毛澤東詩詞中“山”的英譯

摘要： 毛澤東詩詞不僅是中華民族的文化瑰寶，而且是世界人民的精神財產(chǎn)。為了能讓英語讀者閱讀、鑒賞這朵中國文化的奇葩，中國譯者將毛澤東詩詞翻譯成了英文，并且有好幾個版本。“山”是毛澤東詩詞中很重要的意象之一，中國的譯者在翻譯毛澤東詩詞中的“山”的時候用詞很準(zhǔn)確。即使在一個版本中出現(xiàn)了不同的形式，沒有進(jìn)行統(tǒng)一，也有可能對母語為非漢語的讀者造成理解上的影響。本文作者對外文版和黃譯版中毛澤東詩詞中“山”的譯文進(jìn)行了比較并提出了自己的一點(diǎn)拙見。

關(guān)鍵詞： 毛澤東 詩詞意象 英譯

1.毛詩英譯本的簡介

毛澤東是中國人民的領(lǐng)袖、中國人民解放軍和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主要締造者，他還是一位著名的詩人，“他的詩涉及面極廣，涵蓋了自然、社會和人生，也充分展現(xiàn)了他以詩言志的豪邁情懷和現(xiàn)實主義、浪漫主義詩人的雄才偉略”（熊德米，2005：66）。因此，毛澤東詩詞的文學(xué)性、藝術(shù)性和政治性都很強(qiáng)，毛澤東詩詞也是記錄中國民主革命和新中國建設(shè)初期的史詩。

“有人將翻譯比作是‘戴著鐐銬跳舞’，那么詩歌翻譯則是‘戴著雙重鐐銬跳舞’”（鄭詩鼎，1999：107），所以一直以來譯詩的人比較少，而翻譯毛澤東詩詞的人則是少之又少。國內(nèi)對毛澤東詩詞的關(guān)注則是從1957年開始的。在當(dāng)年《詩刊》第一期上登出了毛澤東的18首舊體詩后，引起了社會各界的廣泛關(guān)注，當(dāng)時致力于將中國文學(xué)介紹到國外的英文刊物《中國文學(xué)》的負(fù)責(zé)人——葉君健希望盡快發(fā)表毛澤東詩詞的英譯本。于是，外文出版社的英文組負(fù)責(zé)翻譯了這18首毛澤東詩詞，并將其發(fā)表于1958年《中國文學(xué)》第三期上。現(xiàn)在的外文出版社出版的《毛澤東詩詞》（英漢對照）就是“毛澤東詩詞翻譯委員會”譯的。再后來就有黃龍的《毛主席詩詞英譯》、辜正坤的《毛澤東詩詞》（英漢對照韻譯）、許淵沖的《毛澤東詩詞選》（英漢對照）。筆者主要對外文版和黃譯版的譯文進(jìn)行比較。

2.毛澤東詩詞中意象“山”

翻開毛澤東詩詞，幾乎處處是山，滿眼是山。這些山無不神采飛揚(yáng)、儀態(tài)萬千。毛澤東詩詞中提到山的就有四十多處，其中三十四首直接寫到山：南有“顛連直接?xùn)|溟”的“會昌城外高峰”，北有“山舞銀蛇，原馳蠟象”的秦晉高原，東有“魏武揮鞭”的碣石山，西有“橫空出世”的昆侖山。這些山，既有祖國的名山，如廬山、衡山、武夷山、九嶷山、六盤山，又有名不見傳的關(guān)山、蒼山和“頭上高山”；既有特指的有名有實的山，又有泛指的“綠水青山”和“萬水千山”；既有現(xiàn)實中的山，又有神話傳說中的不周山、仙山。那么譯者又是怎樣翻譯這些山的呢？下面來看一下外文版和黃譯版中的毛澤東詩詞中的“山”。

2.1外文版和黃譯版中譯出的毛澤東詩詞中的“山”

（1）看萬山紅遍，層林盡染；……指點(diǎn)江山。（《沁園春·長沙》）

“I see thousand hills crimsoned through

By their serried woods deep-dyed；

Pointing to our mountains and rivers.”（外文版）

“Behold! Myriad hills are tinged with crimson hue.

Pointing to our mountain and river.”（黃譯版）

（2）山下旌旗在望，山頭鼓角相聞。（《西江月·井岡山》）

“Below the hills fly our flags and banners，

Above the hilltops sound our bugles and drums.”（外文版）

“Banners and colors below the hills are in sight all around，

On the hilltops drums and horns mutually resound.”（黃譯版）

（3）今日向何方，直指武夷山下。山下山下，風(fēng)展紅旗如畫。（《如夢令·元旦》）

“Whither are we bound today？

Straight to the foot of the Wuyi Mountain.

To the mountain， the foot of the mountain，

Red flags stream in the wind in a blaze of glory.”（外文版）

“Whither today？Right toward the foot of Wuyi Mountain.

Near the foot of mountain and near the foot of mountain，

Red banners unfurl with the wind， presenting a picturesque scene.”（黃譯版）

（4）頭上高山，風(fēng)卷紅旗過大關(guān)。（《減字木蘭花·廣昌路上》）

“Crags loom above our heads，

We cross the great pass，red flags waving in the wind.”（《外文版》）

“The lofty mountains tower overhead，

Across the great pass flutter the red banner wind-spread.”（《黃譯版》）

（5）白云山頭云欲立，白云山下呼聲急。（《漁家傲·反第二次大圍剿》）

“The very clouds foam atop White Cloud Mountain，

As its base the roar of battle quickens.”（外文版）

“Clouds would bristle up with the summit of Mt.White Cloud，

And at the foot of Mt.White Cloud the urgent shouts burst aloud.”（黃譯版）

（6）雨后復(fù)斜陽，關(guān)山陣陣蒼。裝點(diǎn)此關(guān)山，今朝更好看。（《菩薩蠻·大柏地》）

“The sun returns slanting after the rain，

And hill and pass grow a deeper blue.

Now adorn hill and pass，

And make them doubly fair.”（外文版）

“The declining sun peers following a rainy fit，

And in successive spells the pass and hill turn blue.

Serving for this pass and hill as a decoration，

And further beautifying their today’s complexion.”（黃譯版）

（7）往事越千年，魏武揮鞭，東臨碣石有遺篇。（《浪淘沙·北戴河》）

“Nearly two thousand years ago，

Wielding his whip， the Emperor Wu and Wei，

Rode eastward to Jieshi； his poem survives.”（外文版）

“More than one thousand years have elapsed the whip， wending his way，

East to Jieshi with his poems still remaining.”（黃譯版）

2.2外文版和黃譯版中毛澤東詩詞中“山”的譯文比較

以上為筆者摘錄的毛澤東詩詞中的少量的有關(guān)意象“山”的句子，并將外文版和黃譯版譯文摘于其后。兩個版本的譯法有些是一致的，也有些是不同的，對此筆者均提出了自己的拙見。

2.2.1 外文版和黃譯版中毛澤東詩詞中“山”的相同的譯文

在外文版和黃譯版中對毛澤東詩詞中“山”也有一些譯法是相同的。

在例（1）中，外文版將“萬山”直接譯為“thousand hills”，而在黃譯版中將“萬山”譯為“Myriad hills”， 兩句都用了“hills”，在外文版中將“江山”譯為“mountains and rivers”，黃譯版譯為“mountain and river”，用的是單數(shù)形式。《牛津高階英語（第六版）》中mountain被解釋為：“n. a very high hill often with rocks near the top；hill： n. an area of land that is higher than the land around it， but not as high as a mountain.”而此處“萬山”應(yīng)指群山，主要是“湘江西岸岳麓山諸峰，相對來講并不高”（陳國民，1997：13），所以譯者們都用了“hills”，而非“mountains”，此處筆者認(rèn)為兩個譯本中的意思把握得非常準(zhǔn)確。就“江山”來講，筆者認(rèn)為用復(fù)數(shù)也比較好一些，因為祖國的山山水水有無限多，用復(fù)數(shù)較恰當(dāng)。例（2）中兩個版本也都將“山”譯為“hills”，應(yīng)和上面所講一樣，且將“山頭”都譯為“hilltops”這些譯法，筆者也認(rèn)為準(zhǔn)確、忠實地表達(dá)了原文，真正遵從了“信”“達(dá)”“雅”的原則。

2.2.2 外文版和黃譯版中毛澤東詩詞中“山”的有異議的譯文

在外文版和黃譯版中對毛澤東詩詞中“山”也有一些譯法是不同的，以下句子為例。

在例（4）中“頭上高山”外文版將“高山”譯為“crags”，而黃譯版為“l(fā)ofty mountains”，哪種譯法更為貼切逼真呢？我們先來看一看這首詩的寫作背景 。該詩寫于1930年2月，“此時正值‘朱毛’在打破了蔣介石組織的‘三省會剿’后率領(lǐng)紅四方面軍、紅六方面軍向吉安進(jìn)軍，途經(jīng)廣昌所作”（陳國民，1997：37）。這里四面群山環(huán)抱，地勢險要。作者想此時大軍正穿行于群山峻嶺之中，而眼前這段路就應(yīng)該是像大山伸出了胳膊，人們在他的胳膊下穿行，抬頭就看到懸崖峭壁，所以用“crags”能更形象生動地描繪出當(dāng)時行軍時那種困難的環(huán)境。而且“crags”音節(jié)少，符合詩簡潔、明快的特點(diǎn)。

在例（6）中出現(xiàn)了兩次“關(guān)山”，而外文版和黃版也都將他們譯為 “hill and pass”，筆者認(rèn)為這種譯法不可取。因為關(guān)山是山名，在大柏地西南六七里（陳國民，1997：56），所以應(yīng)該將關(guān)山當(dāng)專有名詞看待，譯為Guanshan，而不是“hill and pass”，或者說如果作者有泛指這一帶山的意思，譯為“hills”則足矣。再看例（10）中有“東臨碣石有遺篇”，此處碣石也應(yīng)為山名。因此，筆者認(rèn)為此處應(yīng)將碣石譯全，譯為Mount Jieshi或Jieshishan，這樣讀者就不會產(chǎn)生誤解。

3.結(jié)語

筆者在仔細(xì)分析了毛澤東詩詞的內(nèi)容、風(fēng)格、語言等方面的特點(diǎn)之后，從毛澤東詩詞中“山” 的意象這個方面對毛澤東詩詞的外文版和黃譯版兩個譯本進(jìn)行了比較，也加進(jìn)了筆者少數(shù)的拙見。毛澤東詩詞中的山的確令人眼花繚亂。外文版和黃譯版譯者都將“山”理解得很透徹，但也有值得商榷的地方，就像筆者在正文中指出的對同一個山卻有兩種版本的譯法，以及在這兩個版本中就對于關(guān)山和碣石山的翻譯并不是很完美。可見翻譯正如杜甫所講“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要想真正譯出盡善盡美的作品，廣大譯者任重而道遠(y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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