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

伊朗的“twitter革命”

網民有技術，政府攔不住

北風

德黑蘭當地時間6月20日，在對競選結果不滿的示威人群中，一個名叫妮達薩勒什阿哈-索爾坦（Neda Salehi Agha-Soltan）的年輕女子胸部中彈，倒在地上時還拿著手機打電話，睜著雙眼，她身邊的人用手機拍下了她中彈后的場景。因伊朗政府屏蔽了部分網站的訪問，這段總共只有40秒的視頻被拍攝者發送到在荷蘭的朋友處，并由其朋友上傳到視頻分享網站YouTube及社交網站Facebook。

不足一天，這則視頻已經遍及互聯網每一個角落。“妮達”也在一天之內成為微博客網站Twitter上最熱門的話題之一。數以千計的Twitter 用戶將自己的“頭像”替換為“我是妮達”或是“妮達不死”等贊美之詞，還有一些網民則貼出了一顆破碎的綠色心臟的圖畫——綠色是伊朗改革派代表人物穆薩維陣營的代表色。《紐約時報》報道說：“這段視頻可以改變伊朗的歷史。”

這是互聯網傳播在伊朗大選后兩個星期的動蕩局勢中展現出來的最為經典一幕。

嚴格的互聯網管制

伊朗民眾通過網絡與現政權的較量，在大選之前就已經開始。選前20天，伊朗政府通訊及信息科技部門做出屏蔽Facebook和 Twitter網站的決定，該決定于當地時間5月23日下午3點正式生效。伊朗媒體稱，此舉是為阻止主要反對派候選人穆薩維的支持者利用網絡為競選造勢。伊朗前總理穆薩維是內賈德競選連任的主要競爭對手，他在Facebook上擁有超過5200名支持者。

伊朗內政部6月13日宣布，現任總統內賈德以壓倒多數在總統選舉中獲勝。穆薩維隨后指責選舉存在違規行為，其支持者連日來在首都德黑蘭和其他一些省市舉行抗議活動。伊朗政府13日一度中斷了手機通訊，14日屏蔽了眾多境外網站，16日禁止駐伊朗外國媒體記者上街采訪，手機間短信服務也被暫停，于是網絡便成為改革派支持者報道消息和互相溝通的主要工具。自13日開始，“iranelection”和“iran”這兩個標簽輪流占據了Twitter排行榜的第一位。

一場真正的“網絡戰爭”由此展開。改革派支持者使用互聯網，包括Twitter、Facebook和YouTube，向外界實時報道大規模抗議和抵抗，外界的支持者能比警察更早獲悉發生的事件。而政府的對應辦法是內容過濾、追蹤IP地址、屏蔽代理服務器，以及竊聽手機通訊。 6月17日，伊朗革命衛隊宣布對互聯網實行管制，要求網站和博客作者刪除敏感內容。革命衛隊發表聲明警告伊朗國內博客網站不要刊登“制造緊張局面”的內容，否則可能面臨法律訴訟。聲明還說，伊朗境內網站和博客所有人必須刪除所有“制造緊張”的內容，否則將面臨法律訴訟。

攔不住的twitter

面對政府大規模封鎖互聯網，匿名代理服務器成為伊朗網民手中繞過封鎖的最主要工具。而伊朗政府監測到新的代理服務器，就會把這些服務器加入到黑名單，他們發現，這種辦法可以大大降低伊朗網民對被屏蔽的一些網站的訪問，如YouTube。但伊朗政府發現，沒有辦法阻止民眾通過Twitter獲取與發布消息。

Twitter能夠通過互聯網和手機短信進行信息發布，也可以通過連接網絡的電腦和手機接收信息，此外還有大量第三方網站和客戶端軟件利用Twitter開放的數據接口提供Twitter信息的閱讀和發布。這種特性，使得人們不用登錄 Twitter網站就能閱讀信息，Twitter去中心化的模式使屏蔽Twitter網站變得毫無意義。不同的用戶利用Twitter一種名為hashtags的標簽，對發布的內容可以按照關鍵詞進行分類和搜索，網友彼此間可利用這一機制協調行動。Twitter信息的分享和轉發（retweet），使Twitter具備靈活快速機動的傳播特性。正因此，德黑蘭那些熟悉網絡的大學生利用Twitter組織并更新反對派的最新動態，并彼此通知避開那些可能遭遇危險的地方。外界也因此將伊朗的抗議稱為“twitter革命”。

伊朗的網友甚至制訂了一份行動指南“Cyberwar guide for Iran elections”，告訴改革派的支持者如何通過Twitter積極且安全地參與到伊朗大選的抗議當中。

事態的進展說明，伊朗政府發現，傳統的控制民眾的手段很難對付能快速適應新形勢和更快的協調行動的網絡化、匿名化和去中心化的抗議運動。

一般認為，經過這一場互聯網戰爭，伊朗已經發生了改變。“twitter革命”所展示的伊朗年輕政治力量，已經直接介入對伊朗未來命運的把握。而伊朗的這一場“Twitter革命”，更是啟發了所有國家致力于推動改革的反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