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中他稱詞使用敬語的漢日比較

摘要： 語言的實踐離不開三種要素，即需要有說話人、聽話人和話題人物或話題素材（第三方），否則語言活動難以進行。第三方是否在談話現場，以及第三方與說話人和聽話人的關系、與談話內容及談話方式的關系，必然會對整個言語交際活動產生影響。由此可見，他稱的使用在人際交往中是不容忽視的。本文擬對漢語和日語中他稱詞使用敬語的情況作比較，以了解它們各自的特點和使用規律。

關鍵詞： 他稱詞 敬語 漢日比較

他稱是指對話中除說話人和聽話人以外第三方的稱謂。他稱包括第三人稱代詞，親屬稱謂，姓名稱謂，職銜、學銜、軍銜稱謂，職業稱謂，指別稱謂及通稱。在交際活動中，根據說話人、聽話人和第三方之間的尊卑、長幼、親屬關系，他稱詞使用的尊卑情況也是不一樣的。本文主要從人際關系和人際交往的環境兩個角度來比較他稱在漢日口語中敬語的使用情況。

一、第三方和說話人、聽話人的關系的不同

1.第三方和說話人關系近的場合。

眾所周知，日本人的集團意識和內外有別意識非常強。使用日語敬語的時候，在說到話題第三方的情況下，相對于第三方身份的高低，說話人更注重第三方是否跟自己是一個集團或是一個家族的人這一點。也就是說，日本人的集團意識要比地位意識強。通常，在集團內部或是家庭內部，說起上司或是長輩時都要使用敬語，但是對集團或家庭以外的人談起自己家庭或是集團內部的人時，話題第三方哪怕是自己的長輩、上司，也必須使用謙語。不用說，第三方是自己的同輩、下級或是平級時也都應使用謙語。比如對別人說起自己父母時，不會用“おとうさん”“おかあさん”這樣的敬稱，而是用“ちち”“はは”這樣的謙稱。

例如：ちちは來週の會には出席いたします。（我爸會參加下周的會議。）句中除了使用謙稱“ちち”，另外還使用了“いたす”這樣的謙敬形式來呼應。

而在漢語中，親屬稱謂用于他稱時，對內采取說話人和聽話人的共同視點，對外必須采取說話人的自我視點，如對家里人提到自己的父母時直接稱呼“爸爸”“媽媽”，對外人提起自己的父母就必須說成“我爸爸”“我媽媽”這樣的敬稱。同樣在對他人說起自己同事時，還是以自己的視點為中心。要根據第三方的社會地位來判斷是否要選用帶有敬意的稱謂。

2.第三方和聽話人關系近的場合。

第三方和聽話人關系近時，日本人為了對聽者表示敬意，第三方即使是自己的晚輩，或是職位比自己低，也必須使用敬語。當然，第三方比自己職位高或年長也得使用尊敬語。例如：子供さんはもう大きいの？（您孩子已經大了吧？）可見句中說話人為了對聽者表示敬意，稱呼對方的孩子時用了敬稱“子供さん”。

而在漢語中，他稱形式的選用是以權勢高的這一方為標準，權勢低的那一方所以要遵從對方，是為了使彼此的交往關系保持一致，這樣有利于交往活動的順利進行。也就是說，如果聽話人權勢高，說話人在使用他稱時盡量選用敬意值高的形式；而倘若聽話人權勢不如說話人高，那么說話人在說到第三方時則不必使用帶敬意的他稱詞。一旦權勢低的這一方依照自己與第三方的親疏關系來稱呼他稱對象，并且與權勢高的一方褒貶態度不同，交談就會無形中受到影響，陷入尷尬的境地。

3.第三方和說話人、聽話人關系都遠的場合。

如果第三方和說話人、聽話人關系都遠，在日語中通常根據第三者的社會地位來選用適當的敬語。比如，第三方的社會地位和聽說人相當，稱呼時便在第三方的名字后面加上“さん”；第三方社會地位比自己稍高，稱呼時在第三方的名字后加“さま”，有時也會用“あちらさま”來表示對第三方的敬意。但是對于偉人，例如著名的政治家、教授、醫生、教師、律師等，如果同聽說人都沒什么關系的話，不但要稱呼他們“先生”，而且必須使用尊敬語，而不能在他們的名字后加“さん”來稱呼。因為“さん”不但表示敬意，同時還表示親近感。倘若在他們這類人的名字后加“さん”來稱呼的話，別人會誤認為說話人同他們的關系比較近。

此外，尊敬程度在“さん”和“さま”之間，文學上的稱呼有“氏”；在正式的場合或是寫信的時候，尊敬程度比“さま”稍低的稱呼有“殿”；尊稱兩個以上的人使用結尾詞“方”；給人以親近感、可愛感的有“ちゃん”等稱呼方式。

日語中還有一種情況是用親屬稱謂稱呼非親屬。小孩子在稱呼不認識的人的時候，經常使用“おにいさん”“おねえさん”“おじさん”“おばさん”“おじいさん”“おばあさん”等禮貌的稱呼語，當然要根據對方的年齡來判斷。例如第三方的年齡和自己的爺爺差不多，那么就要稱呼第三方為“おじいさん”。但是對女性的稱呼要特別注意一下。因為女性大多對自己的年齡很敏感，所以一般稱呼三十到五十歲左右的女性，使用“おねえさん”比較妥當。大人在用親屬稱謂稱呼非親屬的時候，一般會站在小孩的立場來稱呼。比如在書店，母親看見自己的孩子打擾了不認識的年輕女性的時候，會對孩子說：“おねえさんの邪魔になるよ。”漢語中也有相同的用法。

漢語中，聽說雙方與第三方關系同樣疏遠時，一般以權勢高的那一方為標準。在這種情況下，姓名、綽號、指別稱謂的使用頻率一般比較高。指別稱謂主要指那些能表明人物的區別性特征的名詞及名詞性結構。如小孩兒、小伙子、姑娘、老頭兒、老太太、那個人、賣菜的、修鞋的、戴眼鏡的等。

4.第三方和說話人、聽話人關系都近的場合。

同上述情況一樣，第三方和聽說人關系都近時，在日語中通常也是根據第三者的社會地位來選用適當的敬語。漢語中也是一樣，根據第三方的社會地位來判斷是否選用敬意的他稱。

二、對話中他稱詞是否使用敬語因人際交往環境的不同而不同

這里的人際交往環境是指聽說雙方交談時第三方是否在場。如果第三方在場旁觀或旁聽，那么整個交往環境就是顯性的人際交往環境；如果第三方不在場，但談話內容涉及第三方，那么整個交往環境就是隱性的人際交往環境。

漢語中，一般在顯性交往環境里，要求盡量使用親屬稱謂和身份名詞等他稱形式以示對第三方的尊重。隱性交往環境對他稱的形式要求要寬泛些，一般來說各種形式都可以使用。日語只根據被提及的第三方跟說話人、聽話人之間的內外、上下關系來判斷是否使用帶有敬意的他稱詞，而不管第三方是否在交往現場。

另外，日語的敬語系統龐大，不但包括敬稱名詞，還有完善的敬體形式作補充。漢語的敬語系統不如日語那么發達，除了敬語詞匯，語法上沒有表敬功能。有時，在談到地位相對高的第三方時，不使用敬語動詞也是正常現象。也就是說，日語中用敬語表達的詞在漢語中不一定能表達出來。例如：山田先生がこれを書かれました。（山田老師寫了這個。）可見日語中使用的敬語在漢語中未必能表達出來。

漢語中，還有一種組合式他稱可以彌補漢語在謙敬方面的不足。例如：“他老人家/你先生/老爺他/你寶二爺”等，是對第三方的尊敬稱謂或帶有尊敬意味的職銜稱謂。日語中沒有這樣的用法。

結論

通過以上比較可以了解到日語中他稱詞使用的敬語要比漢語發達；日本人主要根據內外親疏關系來判斷是否使用帶敬意的他稱詞，而中國人主要根據地位的高低來判斷。另外，第三方是否在交往現場，也會影響漢日語對他稱詞的敬語使用情況。

參考文獻：

［1］鈴木孝夫.ことばと文化［M］.巖波新書，1984.

［2］萬楓.論日語敬語［J］.南京農業大學碩士畢業論文，2005.

［3］駱峰.交際中他稱的使用［J］.語文建設，1994，（02）.

［4］方經民.現代漢語第三人稱代詞指稱及其語境制約［J］.當代語言學，2004，（3）.

［5］崔希亮.人稱代詞及其稱謂功能［J］.語言教學與研究，200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