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一個青年藝術家的肖像》的開篇

摘要: 《一個青年藝術家的肖像》是愛爾蘭著名作家喬伊斯的半自傳體小說，是其代表作之一，也是其由現實主義到現代主義轉變的實驗性作品。本文作者通過對這部作品開篇的分析展現了喬伊斯深厚的文學功底。

關鍵詞: 喬伊斯《一個青年藝術家的肖像》開篇意識流象征手法

1.喬伊斯與《一個青年藝術家的肖像》

喬伊斯是著名的愛爾蘭作家，是公認的意識流大師。他的作品都以都柏林為背景，以愛爾蘭生活為題材。喬伊斯在給《都柏林》的出版商的信中說:“我的宗旨是為我國的道德和精神歷史譜寫一個篇章，我之所以選擇都柏林為背景是因為我覺得這個城市是癱瘓的中心。”《一個青年藝術家的肖像》(以下簡稱《肖像》)同樣是以都柏林為背景的。小說主人公斯蒂芬所經歷的喬伊斯大都經歷過，但作者對斯蒂芬這個人物形象又進行了藝術加工，所以《肖像》是一部半自傳體小說。《肖像》故事情節簡單，全書共五章，分別對應了主人公生活中的五個重要時期:童年時期的感受、學校生活和青年時期的成熟、悔罪、摒棄宗教、選擇流亡來追求真正的獨立。《肖像》是喬伊斯從現實主義向現代主義過渡的實驗性作品，因此，它既帶有現實主義的因素，又有現代主義的特點。這部作品的題材內容也決定了它具有這樣的特點。“由于喬伊斯的題材是傳記性的，這就要求用現實主義的方法處理題材，以達到真實性”，這一點體現在小說總體上是按時間順序來敘述主人公的成長的。“但是，另一方面，由于傳記所要表現的是極其主觀的材料，這就又迫切需要以一種抒情詩方式而不是戲劇方式來處理這些材料”，這一點體現在小說總體上按時間敘述的同時不時地打破時間順序，運用意識流技巧來表現主人公的內心世界。同時，喬伊斯還運用了多種象征手法來揭示人物的意識活動，而這些技巧在《肖像》的開篇就都有體現。

2.以小見大的開篇

《肖像》的開篇以小見大，僅有幾百字，但內容極為豐富，以嬰兒史蒂芬的視角敘述，通過嬰兒的各種感官來顯示其內心微觀世界，介紹了作品涉及的意象、主題、表現手法等重要信息，讓人讀來贊嘆不已。有評論家這樣評價《肖像》的開篇:“Never was opening so dense or more important.”僅僅一個簡短的開篇就足以讓我們一窺喬伊斯的文學造詣。

2.1開篇中的各種意象和象征主義

喬伊斯在《肖像》中各種意象多次運用，或為表現作品的主題，或為展示主人公的成長過程。在開篇中，這些意象都有所體現。同時喬伊斯運用象征主義手法賦予了這些意象不同的象征意義，展現了整部作品涉及的家庭、社會、國家、宗教、藝術等主題。

“Once upon a time and a very good time it was there was a moocow coming down along the road and this moocow that was down along the road met the nicens little boy named baby tuckoo?

His father told him that story:his father looked at him through a glass:he had a hairy face.

He was baby tuckoo.The moocow came down the road where Betty Byrne lived:she sold lemon Platt.

O，the wild rose blooms

On the little green place.

He sang that song.That was his song.

O，the green wothe botheth.”

從這段引文中我們可以看到喬伊斯運用一系列的意象巧妙地設置了小說的社會背景，并表現了小說的主題。第一個意象是“moocow(奶牛)”，它象征著愛爾蘭。一個小孩和一頭奶牛相遇預示著主人公在成長道路上要面對強大阻力的束縛，前途多難。接下來出現了“父親”這個意象，他象征著家庭。這個父親滿臉胡須，透過眼鏡看著小孩。明顯的強弱對比意味著主人公與家庭之間將會出現矛盾和沖突，而家庭力量是強大的，占上風的。小孩能唱歌也說明了他有一定的藝術天賦，預示了主人公將來的藝術之路。

引文中的女孩貝蒂和之后開篇中提到的艾琳的出現代表了《肖像》中的女性意象。喬伊斯對女性意象的塑造并不是很飽滿，但她們卻是主人公史蒂芬的成長的關鍵。幼年時期的艾琳，青年時期的E.C.，“精神頓悟”時候的涉水少女，這些女性意象記錄了史蒂芬的成長過程。這些女性意象交織在一起，共同體現了宗教、民族和家庭的象征意義，揭示了小說的主題。

引文最后的“綠玫瑰”意象有著重要的象征意義。愛爾蘭有“綠色島國”之意，所以綠玫瑰象征著愛爾蘭。同時綠色又是生命的顏色，它又象征著愛爾蘭富有生命力，是喬伊斯對祖國的美好祝愿。因為當時愛爾蘭在政治上處于英國的統治之下，追求民族獨立的運動又因各種原因四分五裂。經濟狀況也很糟糕，饑荒、人口減少等問題又使經濟雪上加霜。喬伊斯在這里用“綠玫瑰”這個充滿生命力的意象表達了他期盼愛爾蘭能擺脫困境的愿望。

“When you wet the bed，first it is warm then it gets cold.”開篇中這句原文提到小孩尿床，感覺到先暖后冷。水的意象在這里出現了。小孩本能地感到先暖后冷暗示了水既有暖的、陽光的一面，又有冷的、陰暗的一面。此后在作品中水的意象多次出現。在上學時，斯蒂芬被同學推進污水溝，致使他發燒做夢，夢到又高又黑的海浪。這些令人不快的水的意象都象征著斯蒂芬成長過程中遇到的兇險、挫折，以及他的心理障礙。而在第四章高潮部分，即斯蒂芬在海邊獲得“精神頓悟”時，大海作為積極的水的意象出現。大海被喬伊斯視為潛伏在人物意識中的一股強大的精神力量，對主人公的“頓悟”有促進作用。

最后出現的意象是象征著宗教統治力量的鷹。小史蒂芬說長大后要娶艾琳，他媽媽就要他道歉，丹特阿姨也說如果不道歉鷹就會拿走他的眼睛。這個細節說明了當時愛爾蘭的宗教沖突激烈。史蒂芬一家是天主教徒，而艾琳家是新教徒，兩個宗教對立，教徒之間不能通婚。鷹就是宗教權威的象征。鷹又是一種飛鳥。飛鳥這個意象也被喬伊斯多次運用。總欺負他的一位同學叫“Heron”，這是一種蒼鷺鳥的名稱，而那同學的臉“看上去也像一只鳥”;海邊給史蒂芬的精神啟示是個形狀似鳥的男人;讓史蒂芬獲得“精神頓悟”的涉水少女胸脯也像黑色羽毛的鴿子。這些飛鳥的意象給人以向上飛行的聯想，為他后來的“飛離”作了暗示。

2.2開篇中意識流技巧的運用

喬伊斯是公認的意識流大師，他的《尤利西斯》代表了意識流小說的最高成就。《肖像》作為一部現實主義向現代主義過渡的作品也展現了他的意識流技巧，盡管這些技巧還不甚成熟。

2.2.1喬伊斯曾說:“像造物主一樣，藝術家隱匿于他的創作之內，他的創作之后和他的創作之外，無跡可循，超然物外……”藝術家本人消失在讀者的視線中，由小說的角色自己展示自己的內心世界，越過藝術家這個無所不知的敘述者讓讀者直接接觸角色的精神世界。這是意識流小說的一大特征，也是《肖像》中意識流的技巧之一。

《肖像》開篇描寫主人公史蒂芬嬰兒時期，周圍環境直接撞擊他的意識時發生的片段。從最初一個小孩回想父親講過的童話故事到尿床后感到先暖后冷，母親給鋪的油紙有奇怪的味道，我們能發現所有的一切都是由史蒂芬自己告訴讀者的。喬伊斯讓讀者直接感受到了孩童史蒂芬的意識活動，而藝術家本身已“無跡可循，超然物外”了。開篇中運用的這個意識流技巧也貫穿了《肖像》整部作品。

2.2.2意識流技巧是要深入地表現人物的意識活動，表現紛亂的思緒和感觸。這種意識活動往往松散凌亂、缺乏條理。要用語言表達復雜的內心世界，形象逼真地表現意識活動的特點，就要對語言進行特殊處理。喬伊斯運用了重復敘述、句子不完整、行文不連貫等多種語言形式成功地再現了人物地意識活動。開篇中重復敘述地運用就代表了這種語言特點。

“Once upon a time and a very good time it was there was a moocow coming down along the road and this moocow that was down along the road met the nicens little boy named baby tuckoo?”

這段原文中的重復敘述表現出了嬰兒史蒂芬思緒的凌亂。一個小孩回想父親講過的童話故事是不可能清楚記得每個細節的，這種重復敘述恰恰反映了嬰兒思緒的不完整、缺乏條理。這就是喬伊斯意識流文字地特殊風格。

3.結語

喬伊斯在《一個青年藝術家的肖像》這部實驗性的小說中對象征主義表現手法、意識流等技巧進行了大膽的、成功的探索，給讀者展現了一部全新模式的小說。小說的開篇以小見大，用短短的幾百個字向讀者傳遞了大量的小說背景、主題、表現手法等信息。小說在這簡短的開篇之上徐徐展開。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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