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舞曲

一個人，或是兩個人，熟悉而陌生，跳著默契的舞蹈。

音樂滲入內心的深處。音符在跳躍，跳躍成兩個人腳印的深刻，跳躍成兩顆心之間的距離。心靈在某一點上得到了完美的契合，心靈在某一點上卻病怏怏地背道而馳。雨聲滴著的節奏，嬌滴滴的，凝滯濃稠。

我喜歡上了憑欄聽雨，與古人的詩詞無關。我喜歡或是急促，或是矜持。我看到了河流般流動的動感，雨水的沉積流過就有著動態的蹦躍，或大或小的雨絲在空中交織出絲與線的連接。聽雨，雨水扣擊心弦。人來人往，各色的傘在路上飄然旋轉。我打起的是一把褶皺交接的格子傘。我想起一把花格傘。天堂牌的。傘在掩蓋著行者的心思。偶爾，才會看到忽閃著的眼神。也就那么一閃便過去了。絲毫不能把握住一個人的心態。面對著雨水的侵淫。人們會想些什么?我想的不是關于雨水的事情，我想到的是關于雨的記憶。

鄉村，雨水湮沒的鄉村遮遮掩掩，模糊不清。霧，濕重的，牛哞聲也是濕重的。我在雨水潑打的早晨離開了那個村莊，我在用自己的記憶不斷勾勒著村莊的一切。我的記憶總是模糊的交錯的。

我厭倦了對鄉村模式化的描述，人們在以模式化的方式在黃土地上早耕晚織。模式化定會把人的思維束縛，模式化定會讓人陷入無法自拔的思維之中。生命如弦，生命如歌，生命如月。一支筆已在空中停頓了好長的時間，如何下筆。也許，根本就不需要下筆。

也許，筆下的東西本就毫無意義，筆下的東西永遠不會被發表。抽屜。打開抽屜。把關于心緒流動的文字鎖入抽屜，暫且鎖住自己的一切無知與幼稚。一代人，或是兩代人，正玩著讓人不解的個性。我的句號，多少沒有必要的句號都被我賦予個性的符號。

也許，我自認為這不是在玩個性，我只是一任思緒飄飛成自由的音符。上升，下沉，懸空。我只是一個人。音樂正在泛濫。我的心緒正和著音樂，先是輕輕的，然后，然后就是重重的，命運在扣打著黑色的門窗。我想伸出自己的觸須，聽，看，感知。一種自己獨有的形式面對著周圍的一切。我在數著筆下的字數。我以驀然的方式審視著自己。

茫然。似乎有著一點茫然。清晰的紋路會出現，緩緩的，有時甚而是突兀的。然后，又轉入迷茫。然后，可能會遇到指路的明燈。然后，走出迷茫。似乎一切的一切都在延續著一個規律。我在擔憂。我要早些習慣。也許，沒有太多的然后……

然后，我一個人的圓舞曲還沒有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