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71年冬天,我接到通知,任命我為中國人民對外友好協會常務理事,負責對外友協機關黨務、行政和外事方面的一部分工作。從1971年底到1972年10月,有幾件事令我終身難忘。
他是正直、勇敢的人
我接待過的外賓中有澳大利亞莫羅父女二人,莫羅原來是火車司機,后為澳大利亞工黨議員,他積極從事民主進步活動,熱愛并支持中國,堅持正義,敢于反對美國的侵略行為和蘇聯的強權政治。在歷次世界和平國際會議上和中國代表團有很好的配合,他敬佩毛澤東、周恩來等中國領導人,和廖承志、劉寧一等同志是好朋友。他曾幾次訪華,并為此受到當時澳大利亞領導人的敵視,被“罷免”了議員的身份。但他赤心未改,仍然堅持從事他的進步事業。“文化大革命”開始后,他幾次要求訪華,但是苦無機會,直到1971年,他再次提出才實現了訪華的愿望。他來華后我們仍按以往規格接待,我曾陪同他參觀周口店猿人遺址、北京地鐵等。他對地鐵提出頗為內行的意見:一是地鐵車廂和站臺間的縫隙太寬,上下車時稍不小心就會把腳擠進去,對小孩更是危險,應該把這條縫隙減小到最小程度。二是車廂內的抓手位置太高,不適合中國人的身材,這對行車安全很不利。他還熱心地畫了示意圖。我們為此特別發了專門的簡報,送鐵道部和北京地鐵總部。在他訪華期間,我曾和他幾次交談,他很欣賞中國除“四害”中消滅蚊蠅的行動,說這種情況在其他國家很難實現。他還建議中國在南方多栽種桉樹,這種樹易活、生長快,有很高的效益。
在接觸中我感到他似乎有話想說,此前他曾幾次詢問他的好友廖承志的情況。因“文化大革命”中廖承志沒有公開露面,我們只得以廖承志身體欠佳、正在休息為由搪塞。這樣幾次下來,莫羅沉不住氣,專門約見我,要求與廖承志見面。我還是按以往答復,他有些忍耐不住,激動地說,正因為廖承志有病,我才必須去看望他,若是見不到他,我怎么能放心地回國呢?他看我的表態還不明確,進一步說,小同志啊,你知道廖家對中國的革命民主事業有多大的貢獻嗎?他們追隨孫逸仙的革命,貢獻出全部力量和錢財,廖的父親壯烈犧牲了,何香凝女士的事跡誰不知曉?廖承志本人的經歷也是令人佩服的。我相信我的好友,他是正直、勇敢的人。最后他又強調地說,請你盡快安排會見吧。既然莫羅已經當面說了心里的話,看來沒有必要再搪塞下去。經研究,我們立即緊急寫出報告請示,請求能夠準予廖承志和莫羅會面。幾天后報告被批回,外交部幾位負責人都已圈閱,但沒有一人對此表示可否,把“皮球”又踢了回來。在商討新方案時,有的同志建議,如再照此上報,還是會退回來,應當將行文抬頭改為“外交部領導××并請轉報總理”。大家認為此議甚好,便依其所說行文上報。這樣很快得到了周總理的批示原件,是用毛筆寫的“請準予廖、莫會見”,我們即速做會見的準備。
自1967年冬在中國人民保衛世界和平委員會(簡稱“和大”),我陪廖承志被批斗一個晚上后,就不知道他的任何消息了,也打聽不到。大約在1971年我從河南干校返京不久,在從北京醫院看病回家的路上,巧遇廖承志的夫人經普椿同志,我向她詢問廖承志的情況,她說,廖承志現在北京醫院住院,治療心臟病,多虧了總理才使他得以治療。說著,她流下眼淚。經普椿接著說,幾年來那些無理的折磨,使廖承志原來就有的心臟病犯病的次數越來越多,而且一次比一次嚴重。這次犯病在家里拖著,實在不能堅持了才到醫院門診,但造反派的大夫們不給好好診斷,隨便開點藥就把廖承志打發回家,病情不見好轉只得再到醫院。為免出意外,她要求住院治療,醫院以“沒有床位”為由再三推諉,最后竟然把廖承志安排在集體大病房內,里面人來人往,人聲嘈雜,不但他的心臟病治療不好,連覺也睡不好,真叫人揪心著急!實在沒有辦法,眼看不能拖下去,情急之中她不得已撥通了總理辦公室的電話,如實報告了廖承志的病情及住院治療的情況。醫院方面得知她向總理辦公室通了電話,立即改善了對廖承志的治療待遇,增加了護理人員,加開了藥物,服務態度也改變了許多。很快醫院又接到了總理辦公室的電話,詢問廖承志的病情,并告知總理將到醫院看望。這一下醫院慌了手腳,立即將廖承志轉移到單人房間,所有治療護理都升了級。這樣治療一段時間后,廖承志的病情才有好轉。盡管總理后來沒有來醫院,但他的電話起了很大的作用,這次如果不是得到周總理如此相救,后果真是不堪設想啊!她說著又哭了起來。她還說,廖承志住院的事到現在也沒敢讓老太太(何香凝,廖承志的母親)知道。在廖承志被關的日子,老太太曾幾次給總理打電話要兒子,幾經勸說才放了心。這一次如果廖承志萬一有個好歹,怎么向老太太交代呀?我聽了她的話,為廖承志受到的不公待遇感到難過,但現在已經有了好轉,就安慰經普椿同志說,我們大家都祝愿廖承志早日康復,盼望他早日回來領導我們的工作。
怎樣迅速、準確地告知廖公,是必須小心走好的一步,因為預計到廖公住處,警衛人員可能會設置障礙,不會那么容易通過,我便攜帶了周總理批復的正式文本和各種證件去廖承志住處。到達后,只見大門緊閉,待上前通報姓名、說明了會見廖承志的事由,只聽得大門后一片緊張私語聲。經再三查明我的身份、批示文件編號、來此目的以后,大門才慢慢地打開。進門后,警衛人員先將周總理的批示拿走,幾個人圍著仔細看了幾遍,確認無誤,才讓我們幾人到一間偏房內等候廖公過來。房間面積不大,里面存放著廢舊物品,沒有桌子,連椅子、板凳都沒有,只是在地上放了幾塊木板,既當桌子又當椅子。正在等候之際,廖承志來到,他仍如以前健步行走,笑著和我們一一握手、打招呼。我抓緊時間,請廖承志看了周總理的批示,匯報了接待莫羅的情況和預計會見莫羅時將談及的主題等等。廖承志仔細聽著,不時詢問,并說莫羅先生確實是我們的好朋友,在許多場合和國際問題上和我們密切配合,是真正的朋友,在“文化大革命”中來訪更是患難之中見真情。你們要好好接待他,我將遵照周總理的批示會見他,請在安排后把情況告訴我。大事商定完畢,廖承志關切地詢問起“和大” 的“文化大革命”情況,一一詢問著鄭森禹、朱子奇和楊朔等人以及“和大”機關其他同志的情況,我都如實報告,并表示大家都盼望著早日能再來領導“和大”的工作。對此,他未表態。在“和大”的幾位負責同志中,楊朔含冤被迫致死的情況,廖承志早已知曉。為不耽誤廖承志休息,我們就匆匆告辭了。不久,廖承志會見并宴請了莫羅父女。此事雖經周折,但最后還是多虧有周總理的批示才得以圓滿解決。這件事不但滿足了莫羅的愿望,也使所有關心廖承志的人看到他的復出而高興!
不去認真分析敵我情況
就要動武打仗,是要死人的
我曾經接待過一位出生在中國廬山的美國女士夫婦(名字忘記了),她是一位傳教士的女兒,通曉中文,熱愛音樂。抗日戰爭爆發后她曾在武漢參加音樂會,彈奏鋼琴、募集錢款,支援抗日前線。這位女士到過前線,很敬佩彭德懷副總司令。周恩來、鄧穎超同志也曾和她合影,并在照片后面親筆題字留念。她此次訪華即帶著這一歷史性的照片,經送請示,周總理確認無誤。為贊揚她在武漢時期對中國抗戰的支持,周總理、鄧大姐親切接見并宴請了他們。那天朱老總、康大姐等都參加了。周總理記憶很清晰,風趣地和朱老總談了該女士在武漢和到八路軍總部會見彭老總的一些往事。那天江青也匆匆趕到,一坐下就毫不顧及他人而夸夸其談。江青對這位女士很為關照,幾句話就贈送了一架鋼琴,當然是由國家出錢。
1972年我還接待過非洲某大國解放組織代表團來華訪問,該組織和我國已有多年的友好關系,他們以支持其武裝斗爭為由要求經濟援助,經研究我們認為他們所提要求合理,就書面上報同意給予其適量經濟援助。以往此類報告批復都比較快,但這次五六天還沒有下來。經詢問,外交部答復說部里已批示同意,送總參批示后已上報周總理,等待批復。隨后經和中聯部的區棠亮同志聯系,她說:我們都知道總理原則性很高,向來辦事嚴謹細致、及時迅速,從不疏忽,甚至把請示中的錯別字、標點等都糾正過來。這次請示中如有何問題,只能等待總理的批示,遵照辦理吧。過了一天后,我接到通知,次日到西郊賓館開會,討論關于經濟援助報告問題。我到達時,總參謀部的一位副總長和其他官員已到會場,周總理參加了此次會議。副總長和我分別匯報了接待該非洲解放組織的情況,提供經援的理由。總理聽后沒有對我們的匯報進行評說,而是以嚴肅的態度講,對非洲人民的斗爭我們一向是堅決支持的,但這次對該組織的經援要求,你們作過認真地調查研究沒有?它的力量、面臨的斗爭現實及其前途是怎樣的情況?它將要與之開展武裝斗爭的大國軍事實力、經濟基礎是那么雄厚,你們對此是否了解?聽了總理的話,我深深地感到工作中確實有失誤的地方,就坐不住了,站起來說:“報告總理,這是我們工作中的過失,愿接受批評。”總理嚴肅地對我說:我不是說你。他轉向那位副總長說,我不是說別人,而是說你!你是打過仗的,不去認真分析敵我情況就要動武打仗,是要死人的!僅僅靠這個人數很少的武裝力量就能把一個大國推翻嗎?應該好好想一想。我們絕不能只看他們的熱情,就支持他們動武,使人家作無謂的犧牲,那是犯罪!總理講得很嚴肅。然后又說,應該和他們耐心交談分析,幫助他們開展適合自己力量的斗爭,逐步發展壯大,而絕不能強加于人。總理講完后急忙趕往天安門,參加北京軍區關于準備國慶節游行的會議去了。在場的同志們聽完總理的指示后,由那位副總長領頭作了臨時討論發言,都說受到了深刻的教育和啟示,不僅只是針對涉外援助,還有著普遍長遠的意義。我的體會是:對此類援助要求,首先要弄清是否支持?應當怎樣支持?要弄清哪些基本問題?防止什么傾向的產生等等。真是聽此教誨,終身受益!雖然這次受到了周總理的嚴肅批評,可是我反而覺得增加了力量和信心。和參加接待的幾位同志研究后,遵照周總理指示的精神,我們又和該代表團進行了誠懇耐心的交談,再次表明了我們對其斗爭的支持,將繼續加強我們之間的交往和團結;對該組織的斗爭現狀尤其是其準備武裝斗爭等問題進行了認真的討論,對該組織的力量、敵方力量的評估、所采取的斗爭形式和當前的國際條件等等,都進行了仔細的分析。我們認為發動群眾進行武裝斗爭僅僅是斗爭的一種形式,它是和其他斗爭緊密聯系在一起的,需要相互配合;對于國內、國際的形勢要有正確的估計,對于敵我力量的對比要有清醒的認識。經過研討,他們稱贊我方所強調的觀點,特別對斗爭的長期性、艱巨性,對武裝斗爭的認識有了更清楚的認識,和剛剛到中國時只強調武裝斗爭相比,他們的態度有所改變,對我方坦誠相告目前確實不能給予經濟援助表示理解,認為這也是對他們斗爭的真誠支持。
毛主席是了解我的
1966年夏天“文化大革命”開始后, 8月13日共青團中央被改組,胡耀邦同志被隔離、批斗,曾多次被押帶到團中央辦公樓三樓的平臺上進行批斗、示眾,受到嚴重摧殘。后到河南潢湖團中央干校勞動,曾因傷病短時返京治療,然后又被遣返回干校,到1971年底才終于返京。我聽到消息后,隨即到他的原住處去看望他。去了一看,發現那里的情況和以前相比,變化太大了。自胡耀邦同志被隔離后,只聽說他原來坐的車成了軍代表的專車,現在才知道軍代表及其家屬早已搬到了他的原住處,還有幾間房子被另外幾家占用。這樣,胡耀邦同志全家就只能住到大房間的一個約20多平方米的小角落里,冬天沒有暖氣,只能生個火爐取暖,一切事情都得自己動手料理。我去后,他很高興,放下正在看的書,忙著加煤燒水。我問他這幾年的情況,他說,還好還好。并詢問我這幾年情況如何,還問了團中央一些干部的情況,我都如實地向他報告。胡耀邦同志說,這幾年他只要有時間就讀書。只見靠墻的書櫥上擺滿了書,有馬、恩、列、斯的著作,《毛澤東選集》,還有古典詩詞、小說和科技方面的書籍。他接著又問我有關國際、外交活動等方面的消息,這時我才知道,他什么中央文件也看不到,甚至大字版的《參考消息》(或稱《大參考》)也沒有,處于被半封鎖狀態。我想,此等情況非我所能改變,但我可以利用現有的條件給他送一些《參考消息》,改變一下他被封鎖的狀況。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耀邦同志,他表示同意。以后的一段時間里,正好友協的事務稍輕松,我便抓緊時間趕到他那里,送去參考。有好幾次是在王府井大街北頭相遇的,只見他手持一桿短旱煙袋,還系著煙荷包,穿著一身破衣服,乍一看真像個老農民。20世紀70年代初,非洲剛果(金)總統訪華,毛主席和他進行了友好坦誠的交談,所談內容豐富,涉及到非洲的歷史、部族斗爭和非洲獨立國家建設、改革方向等重大問題。我特意細心讀了幾遍下發的中央文件,將詳細內容轉達給胡耀邦同志,他聽完以后說,我們對非洲的情況確實得認真調查研究,根據不同情況進行決策,否則要出偏差的。他說話的態度就好像仍在工作崗位上一樣,使我感到他不論在什么情況下總是關心著黨和國家的命運,顯示出一個真正共產黨員的高貴品質!
不久以后,拜訪胡耀邦同志的人越來越多起來,尤其是晚飯后來的人較多。有一個晚上,我看到著名作家魏巍和張黎群等先來到,接著原共青團陜西省委書記、時任陜西省副省長的白紀年也來了。大家就國家形勢、當前的生產、群眾生活和社會治安等隨意交談。胡耀邦同志曾幾次向白紀年詢問陜西省有關生產、群眾生活的情況。大家也關心胡耀邦同志今后的去向如何,盼望他能早日復出領導工作。當時有人傳出消息說,他將被分配到甘肅一個貧困偏僻的地區任地委第三書記,我也就此向胡耀邦和胡克實同志分別詢問過。他們都說曾聽到過這個消息,但沒有接到正式通知。胡耀邦同志很坦然地說,毛主席是了解我的,我的工作問題在沒有見到主席的情況下,我不會輕易離開的,請你們放心好了。對于軍代表給他定的“走資派”結論,他堅定地說,我是不會簽字的!當時胡耀邦同志和一些老同志有交往,由于電話也被“革”掉,只能用書信聯系,他曾將給王震、羅瑞卿、廖承志等同志的信件交我,由我派政治可靠、機警的同志送給他們,我遂派司機郭春起按囑辦到。在幾個月的時間里,胡耀邦同志的言行使我感到,經過了大風浪的沖擊和磨難,他仍然一心關愛著黨的利益、關心著國家的命運,表現出共產黨員的高貴品質。1972年底我接到調我去駐意大利使館工作的通知,我將此消息告訴了胡耀邦同志,他很高興,并說臨行之前好好談談,為我送行。可惜的是,他以后事務繁忙、排不出時間,只好在電話中聆聽了他的一番囑托。
你的歷史是清楚的
大約在1971年底,吳學謙同志和朱良、李淑錚等同志一起來我處看望,我看吳學謙同志顏面未改,精神如前,只是稍稍駝背。見面后大家都很高興,我詢問吳學謙同志在獄中的情況。他簡要地說,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被捕,那些所謂“罪名”純屬瞎編胡說,在那里管得很嚴,連報紙都不許看。幸好他隨身帶了《毛主席語錄》和毛主席著作簡要本,他就天天讀,現在他能把《語錄》和“老三篇”正著或倒著背誦下來。我又問他為何駝了背?他說,在獄中睡的床太短,腰不能伸直。而且睡覺時必須朝著警衛,日子長了就成了這樣。我勸他抓緊時間恢復過來,不然會見外賓不好看。吳學謙同志詢問了“和大” 在“文化大革命”中一些老戰友的情況,他對楊朔被迫害去世很是氣憤和惋惜,說,軍代表為何不干預呢?我說這不可能啊。他還詢問了廖承志和胡耀邦同志的情況,我如實告訴了他。他臨走時說,以后抽時間好好談談。可惜的是,后因我工作調動太忙未能如愿。
當時盛行“打倒一切、懷疑一切”的極左做法,友協的有些人甚至對一些在華的國際友人也不放過。新西蘭的路易·艾黎先生當時住在對外友協院內,他是中國人民的老朋友,備受黨和國家領導人的尊敬和關愛。某日,傳達室人員報告說,近來有些信件往來,其中有一封信是時任國家副主席寄給艾黎先生的,是否要進行檢查?一位張姓軍代表恰好在場,毫不猶豫地說,檢查!管他什么人統統檢查!在場的幾人都感到非常吃驚,但在當時的情況下,迫于軍代表的權威,大家只是敢怒而不敢言。
林彪墜機蒙古,是“文化大革命”中的一個重大事件。九一三事件后,在大街就偶然能碰到曾被長期關押的老同志,對外友協在河南的干校被撤回,絕大多數干部已回到原來的崗位,恢復以往的業務。對外友協機關仍在繼續審查幾個案件,可是軍代表人員中卻找不到那位張代表了,經打聽才知他在“墜機事件”后不久便回到原單位去了。他走時沒有說任何道別的話,其他軍代表也沒做任何說明。軍代表田雨等三人仍在,不久田代表約我正式談話,就對我進行調查一事作了說明。他說,調查的結果證實你的歷史是清楚的,自幼參加黨的組織,并任組長。抗戰爆發后是參加武裝起義年齡最小的一個,始終堅持革命斗爭,從未出現過什么問題。事實完全清楚,因此那些什么懷疑材料均予燒毀,不列入檔案。另外關于你父親與所謂“徂徠山叛徒案”有牽連事,現該案已被否定,你父親是黨組織委派他當村長,干了好事,沒干壞事。我向軍代表表示感謝,至此,折騰了我好幾年的問題總算弄清楚了。
1972年11月,我接到外交部的通知,調離對外友協到外交部,將被派往駐外使館,并限我11月份去參加學習和會議。我按時報到后,才知道將被派往中國駐意大利使館擔任政務參贊并兼駐圣馬力諾共和國總領事。這樣,我就離開了對外友協。
(責任編輯謝文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