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的天歌

第一章：蒙古天籟

1沉湎于我睡夢中的王!

這是多么柔美的夜色!

曉月被掛在套馬桿上，蛐蛐的鳴叫清脆如笛。

這樣的夜晚，我們一定要策馬同行，在清香迷人的草原上，支下新婚的氈帳。

2潔白的月紗，是新娘的晚裝。

銀亮的月盤，是新娘的胸佩。

牧人為坐騎添加夜草的時辰，是女子為心上人奉獻(xiàn)情歌的時候。

你聽——

那一首輕柔的晚曲，被夜色所籠罩，多像她此刻的眼神，溫婉而又深情。

3我們親近河水，在波光瀲滟的河畔扳鞍下馬。

我們可以坐在灑滿銀珠的草灘上，用濕漉漉的母語，說一說我們的童年。

也可以像兩個頑皮的孩子那樣，勾著手指，說著有關(guān)天長地久的語言。

也可以靜靜守望著彼此的眼睛，不用語言，而用眼神去尋找歌子的感覺。

4我們不再言語，但一切都了然于胸。

把時間空出來，讓鳥兒對著山林傾訴，讓溫潤的小溪親吻大地。

讓蒙古原羚帶著幼小的孩子，如綠海中閃動的金色花斑，靜靜地走過草灘。

讓它們自由地群棲在草原上，像上蒼的寵兒那樣，不受世俗的侵犯和干擾。

5沉湎于我睡夢中的王!

在神靈熟睡的夜晚，愛你的女人，要用晶瑩的眼神說出她的熱愛——

如你愛我，熱愛這一切吧——

芳菲的草地，慈悲的女人，自由的生命，還有那一首永遠(yuǎn)也唱不盡的蒙古天籟……

第二章：我的世界因你而明亮

1看著我，用溫存的眼神，深埋我的柔情。

靠近我，如果你能感知，我的鮮活心跳。

告訴我，你夢魘深處的奇妙景象都因相愛而明亮無比。

2我們享有自己的歡樂。

草地、湖泊以及氈帳。

還有大片大片的陽光，一律平等的事物。

在自由舒暢的天風(fēng)里，我們以云朵的方式傳遞著甜蜜的愛意。

3在無邊的曠野間，我感受著你的快樂。

在白樺林的深處，我預(yù)知著你的來臨。

在通往夢境的林陰道上，我以無名花朵的名義等待著你的冠名。

給我一個名字——

羞答答的桃花，白瑩瑩的梨花，紅艷艷的牡丹，或者是粉嫩嫩的杏花。

4美麗的夜鶯，渴飲著玫瑰的花汁。

鳴叫的百鳥，用歌聲供養(yǎng)著詩國。

我知道——

我會在月光透過樹隙的時候，聽到溫柔的呼喚，跟隨你走進(jìn)美麗的春夜。

5沉湎于我睡夢中的王!

我的世界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亮了起來，是你在那兒等著我嗎?

那縱躍在草地間伶俐如青羊的影子，就是你的影姿嗎?

用袍袖遮住眼睛，露出女人的羞赧，一捧溫?zé)岬臏I水，或許正是我的驕傲……

6你摘走了我的心。

你明明看見我了。

看見我如約的眼神、如許的心愿。

而你卻張望著滿天的星斗說——

愛呀，你躲藏在哪一片樹陰之下?

走過來吧!

邁著夢的纖足走過來，留住清晨的朝露，留住陽光下的輕吻，留下月光里的愛撫……

第三章：在愛的漣漪里打開生活的蜜罐

1在晨光中熟睡。

像無憂的嬰童。

哦——這命中歡喜的奴仆，已經(jīng)為你摘下早晨的第一縷陽光。

2嗨，熟睡中的王子——

你讓我把那一縷陽光掛在哪兒呢?

是掛在雕花的帳門上，還是用它照亮你的天堂?

早晨的霞光，照著她的發(fā)絲。

她站在帳前的草灘上，小心翼翼地托著太陽，不敢大聲說話，惟恐吹落掌心里的太陽。

3第九朵馬蘭花，靜靜地開放了。

花草國里多了一個美麗的姊妹。

嘿——

湖藍(lán)色的花朵，油綠色的葉子，奶黃色的花蕊，請不要大聲吵嚷，小心吵醒我的王子。

4親愛的寶貝——

我可以這樣稱呼你嗎?

你的眼睛，好似瑩玉。

你的絨毛，潔白如雪。

在水草豐美的九月，你的犄角會像鋼鐵一樣堅硬，那時候你會成為誰的王子?

我摯愛的王子，還在氈鋪上熟睡，用忽閃的睫毛，翕動的嘴唇，做著馳騁草原的美夢。

現(xiàn)在你要安靜一些，不要用咩叫呼喚情人，因?yàn)檎嬲膼矍榭偸巧畈卦跍厝岬难凵窭铩?/p>

5沉湎于我睡夢中的王!

太陽攀上山梁的時候。你睜開眼睛，披著霞霓的彩衣醒來。

你打開洪亮的歌喉，用清晨的第一支歌子，喚醒了沉睡的山林，喚醒了瓊花及瑤草。

這是歡快的草原生活!

在愛的漣漪里，愛你的女人，用纖巧的雙手打開了生活的蜜罐——

芳香的奶茶，松軟的酥油，喂養(yǎng)生命的鹽巴。愛你的女人，油菜花一般燦爛的愛情……

第四章：我是你掌中的福紋

1不要憂郁。

真正的黑暗，不是太陽隱入山巒。而是來自于心靈。

假如——

你的心里能夠盛下草原的萬丈霞光，光明就永遠(yuǎn)不會消失。

2黑夜里，會有一束陽光照臨你的氈帳。

那是我多情的眸子。

沉湎于我睡夢中的王!

在最黑的夜里，我是一盞燈，亮在子夜的枝頭，亮在你的心上。

3安靜如初，如古陶上手執(zhí)折扇的女子。

那朵花在我離開之后，仍舊保持著最初的命運(yùn)。

它從我的鬢發(fā)間跌落，在無人的黑夜兀自綻放。

當(dāng)你打馬途經(jīng)幽深的午夜時，它一定會發(fā)出熱切的情語——

我的王，請將我輕輕拾起，帶在你的身邊，讓我成為鞍墊上的一朵梅花。

4假如——

你不能夠在黑夜里擺到我的手，請將你的手掌擲開。

相愛的靈魂，因恒久獲得永生。

我是你掌中最深的那一道福紋，是最深最深的思念，是灼熱如火的溫度。

5我的王!

我是你肩胛上最堅硬、最體恤的那片鎧甲。

我是你鞭柄間的那縷纓絡(luò)，與你如影相隨。

我是火爐中最明亮的那一團(tuán)炭火，請攜帶我上路，從中汲取前行的力量!

6我愿意為你奉獻(xiàn)全部的光陰。

如果，寒意冰冷了你的心扉。

如果，孤獨(dú)吹皺了你的臉龐。

我的王，請轉(zhuǎn)過高貴的頭顱，回望過去的時光，在溫存的話語里，尋找昔日的幸?！?/p>

(額魯特·珊丹：女，蒙古族，吉林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現(xiàn)任《松花江》雜志社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