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的位置(外二章)

冷　雪

我比你更清楚疼痛的位置，沒有傷痕，甚至你的臉，就要深入到冬天內部。我比你更清楚溫暖消散的冷。還沒有泛白，像初雪與莊稼的距離，只有我從其中很快地經過，我沒有與你擦肩而過，我惟一的感覺是疼。

誰能把最后的閃電牢牢掌握，手持最亮的旗幟，挺進黑，挺進雪的來世?回家的路，陽臺上的你一眼認出，那是一個怎樣的歸宿啊!

紫氣東來，春暖花開。那么漫長，那樣久遠。

我比你更清楚這樣的一天，當我熄滅，當我黑暗，我如何握緊你從前世就已伸出的雙手?

隱隱的生命

雪花綻放之前，朝北的陽臺上，你，站在誰的夢里?從夢里溢出的淚，似乎與你無關，雪花依次綻放，沒有引起你的警覺，你只是站在遠古的梅香里，隱隱地痛。

不著任何表情，你小心地呼吸，那個與你前世有關的人，還是被雪花的香氣驚醒。

現在，是春天，你一個人的春天，你的體內，傳來隱隱的水聲……

我要離開生命一會兒

我是多么的蒼白，且無能為力!

你的離去，我不能拯救，已經離這個世界很遠，在黑暗的最深處。在目光之外，我無法逃脫，日子里的水分，已無法滋潤內心荒蕪。

然而，畢竟我更突出一些，我是惟一，不能更改，在你的生命里行走，目標明確，不可或缺，我是你的力量，是你堅持下來的最后理由。

現在，我要離開生命一會兒，離開驛站里的灰塵，包括路邊的樹，山頂的風，我是說這個舊塵世，不能讓我更好地找到你。

怎樣才能被你一眼認出?今生或者來世，我都會努力地站著，站得比黑暗還高，這很難，但非常必要，我生長，我燃燒，在你回家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