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教育哲學家約翰·懷特說:“教,……意思是努力帶來‘學’。”我認為“努力”是指教者的工作精神和態(tài)度;“帶來”是指教者要給被教者以東西,是“給予”的意思;“學”,是可學的東西,而不是“沒的學”或“不值得學”。
然而我們現(xiàn)實的教育卻嚴重地存在著“不努力”、“帶不來”、“不值得學”的現(xiàn)象。這不由得使人想起了在電視節(jié)目《動物世界》中所見到的情景:當豹媽媽把捉來的活的小羚羊交給豹崽崽時,豹崽崽興奮地撲向小羚羊,咬住它的脖子。一會兒,豹崽崽累了,小羚羊掙脫開了,跑了起來。這時豹媽媽會一掌把小羚羊按住,任憑小羚羊“咩咩”地叫著,豹媽媽毫不理會,等待豹崽崽跑過來,繼續(xù)咬住小羚羊……這就是生存之道的教育。人呢?比動物進化了,父母把孩子帶到世界上來,卻把教育孩子的工作交給了學校,交給了老師。然而我們的學校教育是否很好地承擔起了“豹媽媽”那樣的責任呢?顯然,現(xiàn)實狀況并非盡如人意。
天津某中學老師給學生講英國哲學大師羅素的故事:羅素在哲學講臺上出了一道算術(shù)題——2+2=?結(jié)果是沒人吭氣,全場一片沉默。這位中學老師說:“‘2+2=?’這個人人皆知的算術(shù)式,很多研究人員不敢給出答案,因為這些人的思維被羅素這個大名鼎鼎的哲學家無意中引進了死胡同——大人物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非同小可。這則材料讓我們看到了崇拜者的思想是如何由于迷信、畏懼權(quán)威而被禁錮的。”
“2+2=4”的結(jié)論顯然是娃娃的思維,因為他們敢于回答“2+2=4”。然而,事實卻遠非如此簡單。說來很巧, 2008年3月底,筆者在廈門某中學給高三學生講從算數(shù)到生活、到哲學的問題,也舉了羅素“2+2=?”這個例子。當時學校禮堂中有一百多名初一的小朋友和高三的大哥大姐一起聽課。不用說,對于哲學他們自然是云山霧罩,不知所云。但是,當我問 “2+2=?”時,可給了這些初一的小朋友們一次表現(xiàn)的機會,他們響亮整齊地回答“等于4”。而在場的高三學生,則是沒人答腔,大家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這不由得讓我想到:在戲劇舞臺上,有四個著紅衣執(zhí)紅旗的人與四個著黃衣執(zhí)黃旗的人在“打仗”,“4+4”是等于“8”嗎?
在一只盛有兩個蘋果的小筐里,又放入兩個蘋果,這時小筐里有四個蘋果。然而在盛有兩個蘋果的小筐里放入兩只香蕉,這時筐里的所有又該怎么表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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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各種情況不同,算術(shù)式“2+2=4”是不能簡單套用的。我們對數(shù)學等門類的科學的認識,不能停留在抽象的“知”的層面上,而應把各個門類的科學知識運用到不同的生活實踐中去。所以,在西方哲學界流傳著這樣一首童謠:二二得四萬確千真/可就是太空也太陳/我要找到一條思路/通向還不怎么了解的問題。
“二二得四”的結(jié)論是真理。的確,我們需要真理,但我們更需要探索新的真理。但不能等待,而是要付諸行動去“找”。而教育,則是教者去教被教者怎樣去“找”,教給被教者生存實踐智慧。現(xiàn)實的教育努力帶來的是“可學的東西”嗎?顯然我們的教育內(nèi)容和教育思維方式都還有很多需要改進的地方,我們的教育還有很長的道路要走。
(作者單位:南開大學文學院,天津 3000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