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文的戰爭

荀　焱

愛情是男人仰望著天空上的一顆星星,而婚姻則是他掉進去的洞穴。當女人從愛情到婚姻，越來越癡迷其中、苦心雕琢的時候，身旁的男人大多已經不耐煩起來，星星也成了洞穴。

劇情簡介：馬文與楊欣由于年輕氣盛，誰也不肯遷就誰，導致離婚。由于兩人只有一套住房，所以離婚后依然住在一起。馬文想和楊欣復婚，但楊欣卻和另一位離異男士李義結婚。由于李義沒有房子，所以他也住了進來。李義把馬文介紹給姐姐李芹。隨著馬文和李芹的情感不斷發展，楊欣這才發現自己愛的男人其實是馬文……

主演：宋丹丹、林永健

不是懶得給，而是不想給

葉兆言先生的小說《馬文的戰爭》本是男人眼中的市井紀錄片，認為婚姻如同“易攻難守的陣地”，是典型男性鏖戰的現實心路。此書經編劇陳彤女士的演繹，似乎變成了都市童話，女性特有的纏綿曲折讓每一個人物都繚亂了起來。電視劇《馬文的戰爭》再一次印證了男人、女人真是來自不同的星球。

心理學闡述婚姻是一種特殊的契約關系，出于現實、本能和情愛這三種動機而締造，而離婚則往往是心理沖突激化的結果。所以劇中男女的關系不管如何復雜糾葛，也無外如此。

劇中表現的眾多心理沖突帶有明顯的性別差異。劇中女性，雖然被安置于強勢位置：主動離婚、大膽追求，頗有“陰盛陽衰”的當代風范，把獨立的大旗高高舉起，但終究逃不過忐忑地詢問“你愛我嗎”“你愛過我嗎”。婚姻幾經輾轉，結果依然讓人唏噓：難道情感的依附真是女性心底永恒的指南？

那么，男人眼里的婚姻是什么樣呢？筆者詢問過幾位男性友人，大多如下感受：20出頭時，掙錢最重要，婚姻不在考慮之內；20多歲時，不覺得結婚麻煩，原因是婚姻代表長時間真正地占有一個女人，挺有成就感。“長相廝守”似乎感覺起來很快樂，大于“麻煩”的感覺；30歲以后，接觸過一些女人，或受過感情的挫折，于是覺得婚姻也就那么回事，它帶來的不是強烈的家庭感覺，尤其男人在領略了女人對感情的需求后，開始覺得疲勞，不愿意讓女人煩擾。所以中年男人對婚姻的看法，并不是如女人天真地以為他們不知道女人要什么，也不是“懶得給”。有個男人很經典地描述道：“懶得給是也許還會給，疲勞是真的不想給。”深感疲勞的男人，會覺得逛街和嘮叨都變成女人過分的感情需求，是非常可怕的依賴感。所以對男人而言，這種負重感讓他覺得生活失去了快樂和自由。那么，為什么還要保持婚姻？男人的答案是“責任和習慣”。愛情是男人仰望著天空上的一顆星星,而婚姻則是他掉進去的洞穴。當女人從愛情到婚姻，越來越癡迷其中、苦心雕琢的時候，身旁的男人大多已經不耐煩起來，星星也成了洞穴。

幸福生活＝現實－期待

電視劇結局時，李義對楊欣說，當初結婚的時候沒想好。這個說法似乎是不負責任，其實卻是男人的真實心境。很多李義之類男人的想法是：為什么一定要結婚？感情好的話還為什么非要去領個證？李義表現的是一個隨波逐流、隨遇而安的狀態，誰能對他好、能照顧他最為重要。至于婚姻的形式，倒在其后。而馬文看似詼諧、幽默，看破一切甚至對生活很有見地，內心卻一直陷入劇烈的自我沖突中，從頭到尾，其實是在打著一場自己對自己的戰爭，渴望控制、印證自己存在的意義。當生活不如意時，便只有以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來掩飾自己的慌張。

所以兩性之間對婚姻的感受真的有很大的差異。在婚姻評估中，往往會出現一種有趣的現象：當丈夫對婚姻的滿足程度給7分時，妻子只給兩分。似乎男性對婚姻問題比較后知后覺，不理解妻子“過得挺好的，你折騰什么？”而且男人也會把女人的情感需要理解為挑戰，如臨大敵。如同劇中，馬文與李芹的關系。一開始，當李芹沒有表現出情感的親密與依賴時，馬文與她相處甚歡；一旦李芹提出進一步的情感要求，要求占有和結婚時，馬文便避之唯恐不及，兩人的關系開始疏遠、冷淡。

女人是情感的動物，理想與現實的距離更容易造成內心的失衡。有心理學家列出這樣一個算式：幸福生活＝現實 - 期待。它表達的意思是，幸福生活的程度取決于現實值與期望值之間的差值。當差值為正，則生活幸福、快樂；當差值為零，生活顯得比較平穩；當差值為負，就會感到悲觀、失望。婚姻使兩性間單純的情感關系演變為相互依存的生存關系，像劇中這樣前夫與后夫同住一個屋檐下的復雜關系更導致生活一片混亂。這種組合型的再婚家庭關系導致高昂的感情成本，使得現實的得分值大大降低，與期望值之間有一個不短的距離，讓人產生了落差心理，感到失落與失望。由此，處于這些復雜關系中心的楊欣與李義的婚姻，也無可避免地走到了窮途末路。

什么婚姻值得挽救

劇中有意思的現象是，父親似乎更在意孩子的感受。李義經濟拮據，可為了女兒的鋼琴比賽，不惜向發生過爭執的姐姐低頭借錢；馬文和前妻斗氣，住在李芹家，可卻常常對兒子牽腸掛肚。為了孩子而犧牲越來越不是母親的專利，男人的價值取向變得開放和博愛，這也是劇中體現的婚姻進步。

盡管婚姻在進步，但處在婚姻中的人依然擺脫不了情緒的控制。現實生活中大約有三分之二的離婚是“不該離而離”的，因為這些夫妻并非水火不容，只是彼此厭煩，不再有愛的感覺。馬文和楊欣的離婚便是一個典型：買沙發時意見不合，兩人沖動之下便結束了婚姻。

雖然電視劇沒給我們一個結局，但很多社會心理學家都呼吁這些“低沖突婚姻”值得全力挽救。因為不管夫妻在法律上是否離了婚，他們彼此不和會對子女將來的婚姻、家庭與親子關系造成影響。如果父母能為了自己，也為了子女努力去挽救這個婚姻，子女們可以從父母的行為中學到一個極為重要的道理：婚姻或家庭關系是會碰到困難的，但是只要雙方有誠心，愿意努力學習，困難是可以克服的。這是父母可以給子女最好的禮物。因為在這樣的家庭成長起來的孩子，好像打過預防針，將來他們在人生中碰到親密關系的問題時，免疫力會比較強。

劇中的幾對夫妻，都處于感情沖突的婚姻關系中。這種婚姻的優劣似乎沒有定論，對于一個人來說，婚姻的幸福與否更多是取決于內心的體驗。就像楊欣和李義的婚姻，自始至終都有前夫、前妻、孩子以及其他關系的糾葛，卻有著幸福甜蜜的開頭和冷漠分離的結局。同樣的矛盾，不同的后果，兩相比較，還是緣于兩人的內心體驗發生了變化。

其實現實中多數人的婚姻都是這樣，從激情走向平淡。平淡也是幸福，因為安定是必需的。幸福的按鈕在于，是否愿意再次走進對方心里，尋找曾經喪失的美好體驗。

（責任編輯/李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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