７００條短信雷死人

妾身已涼

魯迅先生說過：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而有人說：世上本沒有婚外情，短信發多了，也就有了。

1個月700條短信代表什么

老公：

我其實不愿意再這樣叫你，這個有著法定意味的稱呼，也許是我最后一次對你使用。

該怎么說，從哪里說，我真的很沒有頭緒，那就想到哪兒，說到哪兒吧。

不要再對我辯稱你和那個比你小18歲的女孩子有著雪蓮般純潔的革命友誼，再潔白的感情在一個月700條短信浸淫下也早已變得污濁不堪了。

當我看到那密密麻麻的短信記錄時，心，變得徹底冰涼。

我以為，全世界男人都會犯的錯，只有你不會犯。我可以想象你殺人放火，無惡不作，但我從沒想過有一天，你會像爬山虎一樣，墻有多高你就爬多高。

有人明里暗里都在我面前提醒過你的反常，我卻一直不去尋找真相。不是我太信任你而是我從來不懷疑你。一直以為，你是一個個性堅強，雖然暴躁，卻很理性的人。

十多年來，你每天跟我說的話不過都是“嗯、哈、咦、哦”的語氣助詞，一個月下來，也不過百句。怎么也想不明白，你居然還有善解人意、溫存體貼的一面！每天，你都像上了發條的瑞士表，精準地向她報到，像一個諜報人員一樣，及時把你的柔情傳給那個比你小18歲的女孩子。在這個號稱三年即隔代的世界，你們的執著，讓我看到了愛情不但可以成為跨越年齡障礙的奇跡，更是拋棄責任和擔當的理由。

你總是說忙，忙到替我擺個飯桌的時間都沒有，卻為什么有閑情逸致，能不分白天黑夜地傾聽她的哀怨，替她排遣寂寞和壓力？

你頂著太陽出，踩著星星歸，我從不問去向，那是出于信任；你夜半未歸，我總是忐忑難安，那是出于情義。可你起床之前關燈之后，心里想的是誰？700條短信，從早晨到半夜，卻沒有一條是發給我的！

下班回家，我忙完晚飯忙洗涮，忙完孩子忙衛生，你的眼睛卻片刻也沒有離開過電視！我也曾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如今為你洗手做羹湯，你到底還有什么不如意？把你當太上皇供著，你卻心安理得地在我面前與別的女人卿卿我我！

十年夫妻，萬般恩愛，可嘆今朝不識舊人顏。能令你甘之如飴的這位真命妃子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令你一改常態，變得如此謙和溫存？于是，我鼓起勇氣，想去推開那個不知道到底埋藏著多少秘密的門。

我寧愿跟你是朋友而不是夫妻

12年來，我替你換洗衣服時從沒主動翻過你的口袋。今天，當在你的包里，看到那個被調成靜音、跟你現在擺放在顯眼桌面上一模一樣的手機時，我不得不信，是我給你的自由過了火。

看到手機上的唯一聯系人時，我被這個熟悉得讓人血脈噴張的號碼和這份百折不撓的感情雷得徹底失明，只好扶著墻進扶著墻出。

原來，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你居然開竅到知道另開一個新號碼，再用一個一模一樣的手機做外包裝掩護！看來，婚外情對提高一個人的智商，那是相當的有幫助。

當我發現你的秘密后，你的臉因為憤怒而有點兒扭曲：“都答應你不會再跟她聯系了，你為什么不信，總是揪著這點事不放？我的手機就在這里，你拿去查吧！”

一個人可以無錢，卻不能無恥。我有千錯萬錯，至少還知道理屈詞窮！望著這張再熟悉不過的臉，我才知道什么是道貌岸然。可我還是想留個面子給你，畢竟，12年夫妻，愛沒了，情還在。

為了解開真相，我偷偷地用你的手機給她發信息，這下你終于怕了。像擠牙膏一樣，被迫承認了一些我已知的事實。

幾年前，那個女人被一個四川男人誘騙，跟他一起來到這邊工作。3年后，發現他是個有婦之夫，遂離開。失意中，你們相遇了。你看她孤身一人，年紀輕，模樣好，便動了惻隱之心。顧不上瓜田李下，當起了心理醫生。春去冬來，患難之情已成莫逆。

你說曾經想分手，可她的眼淚讓你忘記了回頭。于是，重新又買了一個電話卡，繼續保持單線聯系。

“她非常單純，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人。”整個晚上，你有一半時間在替她申冤。

她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我沒興趣也沒有義務了解。我只知道，那個單純到可憐的女人，可以不分晝夜、無所畏懼地想什么時候打電話就什么時候打，想發信息就發。這種天生的單純，我倒退20年也裝不出來。

你說，讓我相信你，你會跟她一刀兩斷，并且當場把手機卡掰斷。可是第二天，在你的通訊錄上，我已看到，又多了一個她老家的住宅電話。

有誰會把自己千里之外老家的住宅電話輕易地告訴一個毫無干系的人？如果，真相是你所推脫的那樣清白，你們何必把聯系電話換了一個又一個？

一直以為，不擅甜言蜜語的你一定是君子坦蕩蕩。豈料，真人不露相，你竟然還有口若懸河、字字珠璣的文藝青年的狂熱和執著。也許，正是這份你期盼了40年的愛情催開了你遲到的情竇？

雷倒我的是那700條短信而非你的背叛，親愛的，你知道嗎？雷倒我的是你對她的堅強和執著！你們聊了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肯花時間來陪一個陌生的女人！雖然她只比你的女兒大10歲，你卻把給孩子的親情都一并送了人。

這事出來后，立竿見影的好處就是，我們的孩子總算可以在睡覺前看見你了。昨天晚上，你又喝得半醉進門。孩子撲上去告訴你，爸爸，奧數測驗成績出來了，你猜我考了第幾名？

“哦，一定是前十吧？”你笑著摸摸孩子的頭。“是前五名吶，呵呵。爸爸，媽媽晚飯又沒吃。”盡管我從沒有就這事在孩子面前表現出任何異常，可孩子的細心和敏感還是讓我心疼得掉淚。

我一直在想，為什么那個女孩子能明目張膽地在凌晨一兩點鐘還打電話給你？面對你已婚的身份，她怎么能夠做到如此無所顧忌？究竟你給過她什么樣的解釋和承諾？

翻開你的通信詳單，上面幾千條短信和不分晝夜的通話記錄就像剛剛萌芽的小草一樣，明晃晃，逼得人眼睛發綠。

有一次，你對我說，跟你過，真的很累。也許是因為喝了酒，一般你很少這樣說。在我眼里，老公，你并不是一無是處。客觀地講，你是一個待朋友比待家人都要傾心付出的人。我曾說過，如果有可能，我寧愿跟你做一輩子朋友而不是夫妻。

以前我一直覺得你不懂得心疼人，也不會哄女人。可短信門發生后，我發現你不但懂得疼人還特別有耐心。那個女人無關痛癢的一個半夜來電，你都能拼著睡意目蒙目龍，輕風細語地你儂我儂。

我愿意做一條魚，放你去飛

記得事發的那天，孩子突然仰著小臉問：“媽媽，什么是外遇？”我扭頭看著你，止不住潸然淚下……孩子遠比我想象得人小鬼大。中午送她上學，她坐在后排，把玩著書包的吊帶。問我：“媽媽，你干嗎呢？”

我說：“沒事啊，這不是正在開車嘛。”

“知道你在開車，所以別愣神！”那張稚氣的臉上帶著一點兒怯怯又迷茫的關切。

“你怎么知道我沒用心開車？”

“我看你眼珠一動不動的。”她忽然向前傾過身，“媽媽，你是不是因為爸爸生氣了？”

“我為什么生他的氣？”

“爸爸總是那么晚回家唄。這幾天，他為什么很少出去了呢？是不是你罵他了？”孩子的想象永遠是這么天真，我突然不知道如何措詞。

“媽媽，你有沒有想過，”孩子好像要告訴我一個芝麻開門的秘密，貼在我耳邊輕切卻肯定，“或許，爸爸說去外邊打牌其實是個幌子。”

不是親耳聽到，我根本無法相信這話出自一個10歲的孩子之口！“你懂什么是幌子嗎？”孩子很像你，說起話來，思維敏捷，頭頭是道。我懷疑孩子是從電視劇上學來的新名詞。

“就是借口唄。他以前總說是別人叫他打牌，那為什么這幾天別人沒再打電話叫他了呢？”孩子順著自己的思路說！

“這是大人的事，你不要多管。無論發生什么，媽媽都可以保證你爸爸不會不管你。你永遠是他的孩子，也是媽媽的。”

“我就知道你會這么說！和電視上演的大人一樣！”孩子把自己扔回后排，鼓著腮幫子，委屈地喘著大氣。

孩子，你想我怎么說呢？我比你更想知道真相，我比你更想知道一切什么時候才會結束！

繼續說你吧。從前，你大都是凌晨1點以后回家，我所有的擔憂，都集中在人身安全上。如今，習慣了清冷，習慣了落寞，也就習慣了這種微涼的生活。

我在等你。現在是2008年的11月1日，凌晨1點45分。不知道應該說點什么……忽然找到一篇日記，記錄的也是曾經的過去。像呼吸一樣自然，緬懷著今天之前的所有往事。

昨天，我們又在爭吵中度過。說是爭吵，卻又很少對白。

“你沒想主動跟我談談嗎？”想不起對話的原因。我坐到你對面，隨手關掉了電視。

“你想知道什么？”你永遠是那么坦然自若。學法律的人，只會低頭于法律事實，“哦，指她是吧，告訴你一千遍了，我跟她什么關系也沒有！”

“不想談？行，那給你兩個選擇：一、我找她談；二、我找她父親談。”但凡她和你有一個不跟我耍太極，我也不會逼娼為良。

“她父親？你憑什么去騷擾人家長輩？你是怎么知道她老家電話的？你別胡來！”你把手機扔到我面前，“我已經把她的聯系方式全刪除了，你還要胡攪蠻纏什么？”

“一個月700條短信的常來常往，每天一日三餐的電話問候，我就是一頭豬，也早把那幾個數字爛熟于心了！你能用自己的前途起誓，從10月26號到現在你們沒有再聯系？真誠一點兒，難道你還指望讓我相信你連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嗎？”

“你又要找事是吧，從前我出去玩，你嫌我不著家，現在我安靜地待在家里，你又疑神疑鬼！你到底要我在家還是不在家？”

“你為什么要告訴她別接陌生的電話？她連她房東的電話都不接！你的記錄上，除了公事電話，唯一的電話就只剩下她一個！700條短信說明不了問題，近一年的晚間去向不明也說明不了問題，那么，你給我一個能表明你們沒有問題的說明！”明知沒有答案，還是忍不住怒發沖冠。

“你想一想，她如果真的有意破壞我們的關系，又何必害怕接你電話？如果有意跟我好，她巴不得世界大戰，即使你不去找她，她自己就可能先找上門來了！”

“你的意思是，如今當‘小三兒是一件很光明磊落的事？面對我這個你法律意義上的配偶，她不是應該感覺愧疚而是應該理所當然？對著旁人的婚姻臨門一腳，到頭來，慚愧惶惶不安的反倒應該是事主？合著，我應該替你大紅燈籠高高掛？說你恬不知恥還真是糟蹋了這個詞！”

“你要這樣說，我們就沒法談了。我的意思是，我跟她真的沒有到你想象的那一步。如果有，我一沒錢，二沒權，她年紀輕輕，圖什么呢？連你都不稀罕我，她一個未婚姑娘憑什么當我是寶？我不過就是因為無聊，出于排解壓力的目的，跟她偶有來往罷了。她獨居他鄉，感情上又受過重創，所以也想找個人打發一下寂寞時間。就這么簡單，你愛信就信。”

這就是你對短信門事件的全部回應，感覺很“官方”。背后的真相，真相后的真相，我根本不想再查。

我所做的一切，似乎僅僅是為了證明一點，我曾經用實際行動捍衛過自己的婚姻！就像一個男人找情敵打了一架，雖然沒竭盡全力更談不上打趴情敵，可總覺得我畢竟是做了，你們就不必再指責我沒血性一樣！

我不想這么做，可唯有這么做，才能讓我釋然，然后從容，最后放手。

今天，我答應你，我愿意做一條魚，放你去飛，從此以后，魚與飛鳥的距離，就是這個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一個在天，一個卻深潛海底。

（責任編輯/曹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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