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自己電影《山水》劇作的編創經歷中,不斷探索劇中人物最能展開故事的要素到底該如何確立?最終,電影《山水》的劇作樣式是,以情動人以景動人的散文式結構。以線狀結構串起人物關系。劇中代表過去,現在和未來的三個主要劇中人物:胡子爺爺(老船工)——高友發(火車站站長)——亮亮(農鄉中學生)串起各線的人物。形成種上,中、下三個年齡段的主線,以人物的對話串起過去——現在——未來的結構。
胡子爺爺主要是過去——現在的代言人,我采用了種開放式的處理方法。代表堅韌、不屈樂觀。它是歷史。是流水。是種命運和另一種命運的抗爭的寓言。其骨子里那種寧折不彎的性格有象征意義。外表的松弛與內在的痛苦,外表的堅韌與內在的苦難是集于身的。說是歷史,是它有太多的讓人有反思的地方或許可以得意一時,或許可以忘記一時,但終究它是不會被抹去的。
高友發是中軸,承上啟下。一方面是接著過去,有幾個方面的情愫。設定為孤兒是讓他一方面沒有太久遠的過去,預示復雜和簡單有時是可以同行的。設定他有養父母,是比常人有更深層面上的知恩圖報。感恩是一個很重要的意念。這也為他以后的所作所為尋找到了依據。他對胡子爺爺的感情是發自內心的回報(他人)而不求(他人)回報的。他對亮亮的感情是另種類似于救贖或責任的。這是種承載,一種男人的典范。有淚不輕彈,打碎牙往肚里咽,因為有責任則擔著。隱性之,要給這種因社會原因于他不公而犯事的人以機會,讓這種人有機會回報,同時告訴社會應該怎樣對待這樣的人。隱性之二,為官(自己)不為官(不戀著)。不拋棄這種人讓他有機會成為一個小站站長,卻在不到實際退下來的年齡把位置讓出來了。同樣年輕的何子瑜接手了他的職位,但他卻不離開,這又是一種忠誠。接過歷史,在自己手里順著,該交出去時就交出去。有點只是責任,沒有留戀。
亮亮是未來。未來是囈語。他犯上犯渾,不講道理都不為過(理論上如此,實際上還是有所顧忌)。只是在這個山清水秀的環境里他只有這點折騰的空間。對他來說,什么都想知道,可以耍賴,可以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圍內不擇手段。但在超過他所能承受的范圍時,他會崩潰。于是隱性或半隱性帶出了教育與心理問題。未來是沒有理由的,未來是不需要理由的。在個什么樣的環境里成長是個問題。上對下的影響,是個問題。這里有個前人栽樹的意念。不是所有的付出都能立刻得到回報的,但這種付出是必須的,而這種回報是日后定會顯現出來的。亮亮有靈性,人小鬼大,但質地好。但正如小樹的成長,一定要讓他有波折,所謂不經歷風雨怎么見彩虹。也正是這個道理。而作為整個未來的群體,亮亮的伙伴們則呈現出多樣性,也形成一種補充。
串起過去——現在——未來的是人,是具體到情景中的人,是情景中的人物和他們的對話。在現實的場景中展現一個橫向有寬度,縱向有深度的立體空間,有厚度,有縱深度。
過去是記憶,適時適地的把不容抹去的部分片狀的帶出來,于人們的記憶是散的,但串起來以后是相對完整的。之所以說相對完整,是給出人們認知上可以接受的60%—70%—80%(根據不同人的認知程度),當下電影的發展趨勢是要把內心可以燃燒可以噴火的東西用異化用減法的方式處理出來。從而造成對心靈上的沖擊。胡子爺爺自己的故事(他的身世,包括點到的他爹的酒后失蹤),高友發的經歷(他的身世,他的養父母的故事等等),秀秀的故事,滕老么的故事……有太多的戲中戲,都通過記憶的散葉,不時的拿出來,又點到為止的收回去,以達到讓人們自己去感知,去感受的目的。沉下去再浮出水面時的感覺,是我們所期待的。
現在是承載。這個時代是一個看似五光十色的花花世界,會把人們轉暈。但實際上很多問題都被掩蓋住了。這里沒法去說上很多,但想強調的是不能透支,不能耗掉以后的資源。于是,要有種憂患意識,要能扛得住。上輩的胡子爺爺是,現在的高友發是,連滕老么也是。社會的發展過程中會有對個人而言的許多不公平,但這就是社會。正是一代又代人的付出才能有未來,而且,這種付出是不圖回報的。看似的表明上的波瀾不驚,其實暗流涌動。所以,還是承載。是對人,是對社會的種責任。
未來是想象。只有今天,今天的努力是實實在在的。未來是想象,是有能力去預設而讓人能付出的前提。未來又是不確定的。這里的未來有兩種設定,在現實中,孩子們是未來,沒有規矩照樣成方圓,亮亮和他的小伙伴們既有個性又有共性,同時個性只見到相互補充有形成了整個的新世界。另方面,是預設的未來,是可預設但一定又和預設的結果是不祥的。在這里,之前所有的設定我們都來了一個合理的顛覆,讓亮亮通過我們不知道的這些年的經歷而有所改變,并最終完成了有水上——陸地——天空,或者說是由渡船——火車——航宇的飛躍。
有水,有山。
有情,有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