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難當

劉自忠

俗話說：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又道是：有借有還，再借不難。可如今世道變了，欠錢的成了大爺，那些追債的跟在欠債的屁股后面，反倒成了龜孫子。似乎欠錢在當今已經形成了一種時尚，欠錢的人紅光滿面，債主反倒灰頭土臉。

海杰公司的老總楊海杰就是這樣一個紅光滿面的人，他不是沒能力還，而是有錢也不想還。

這天楊海杰在辦公室里剛泡好一杯茶，外面走進來一個漂亮的年輕女子。他剛要開口，女子已經從坤包里掏出一張名片遞了過來，笑道：“您就是楊老板吧，我叫肖燕，是光華公司的。”楊海杰一愣：“你找我有什么事？”肖燕笑道：“您不是欠我們老板二十萬嗎？他已經跟你提了好幾次，可您卻一直沒有還。這不，只好叫我來催債了。”

楊海杰剛喝進嘴的一口茶差點給噴了出來，看來光華公司真是沒人了。他和光華公司的老總原來也是朋友，三年前，楊海杰的公司遇到了危機，朋友借給他三十萬，公司渡過難關。后來朋友派人來討了幾次，楊海杰就是賴著不還。

沒想到這次對方竟然派這么個女孩子來催債，楊海杰心里好笑，但臉上并沒有表現出來。他和往常一樣，說了公司一大堆難處，強調自己現在的確艱難，實在拿不出錢來，要求對方再等一段時間。肖燕只是靜靜地看著他說，后來干脆坐到沙發上聽。

楊海杰說了一陣，見肖燕仍笑瞇瞇地看著自己，不禁奇怪地問：“你不相信我說的話？”肖燕笑道：“沒有啊，你有沒有錢不關我的事，我只是來討債的。”

楊海杰哭笑不得，看來這女子還真有點難纏。他雙手一攤，說：“你還是先回去吧，等我有錢了，一定會還給你老板的。”肖燕說：“我現在的任務就是討債，有的是時間，楊老板你忙吧，我不會打擾你做事的。我只負責跟著你，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

楊海杰本以為人家只不過是嚇一嚇自己，誰知從這天起，肖燕是跟上他了，平時上班，肖燕就到公司里坐著，回家時，肖燕也跟著回，就在大門外徘徊。兩人似乎誰也不著急，但有一個人先沉不住氣了。誰啊？就是楊海杰老婆阿珠。

這天楊海杰去一個生意場朋友的飯局，肖燕也跟著來到酒店。他有心要氣一氣肖燕，就說：“你要跟著我進去，同行們一定當你是我二奶，可給我臉上添光不少。”

誰知肖燕只是笑道：“人家怎么認為都無所謂，只要跟住你就行！”

兩人進了酒店，朋友迎了上來，看到他身后跟著一個美女，不禁笑道：“你的秘書可真漂亮！”楊海杰笑著點了點頭，還朝肖燕擠了擠眼，誰知她卻在背后叫道：“我可不是跟他來赴宴的，是跟著他討債的肖燕。你看看，借錢給他，要回來可真夠麻煩，你們可千萬別學我們的老板做好人啊！”這一下，直氣得楊海杰頭冒青煙，但卻無可奈何。

這天，楊海杰有意走一條小巷，肖燕也緊緊跟著。忽然從巷口沖出兩個人來，每人手里拿著一把刀，其中一人用刀頂住了楊海杰，另一人拿著刀子來到肖燕身旁。楊海杰驚問：“你們想做什么？”一名男子“嘿嘿”一笑，叫道：“我們今天錢也想劫，色也想劫！”楊海杰突然叫了一聲：“肖燕你快跑！”說罷推開身旁的男子，又要去推肖燕身旁的人。誰知肖燕卻不理會，只是笑道：“你們得拿好刀啊，可別誤傷了人。公司的人都知道我跟著楊老板，要是我有什么事，楊老板可得吃官司呢！”

這一下，幾個人全愣住了，看來這女孩膽子還真夠大的，竟然還看出他們是一伙的。

楊海杰見一計不成，又生一計，這天剛上班，肖燕又來楊海杰的辦公室坐著，公司的幾名小伙子走了過來，看了一眼她，笑道：“你怎么每天都跑到這里等啊，是不是看上他了？”肖燕卻不亢不卑，臉上仍帶著笑：“你們老板欠錢，他都不覺得臉紅，難道我一個討債的反而會臉紅？跟著一個老欠錢的老板做事會有什么出息？”

這一下，噎得幾個小伙子全跑了。楊海杰真的無奈了，他心里一氣，就讓她跟著吧，不信她沒有累的時候。

這天，楊海杰下班晚了些，回家的時候，天已經暗下來了，肖燕仍不遠不近地跟在身后。走過巷口的時候，就聽肖燕在身后叫道：“楊老板你別嚇我了！”他覺得奇怪，自己沒做什么啊，不禁回頭一看，卻沒看到肖燕。楊海杰急忙走過去，來到巷口，看到一名男子正挾持肖燕往另一個方向走。肖燕猛然掙開男子捂在她嘴上的手，大叫道：“楊老板你快叫他停下來，要不然我可告你了。”

這一變故讓楊海杰吃驚不小，這人并不是他派來嚇肖燕的，敢情遇上真的歹徒了。要是她讓人給傷了，人們肯定認為是他干的，楊海杰急得大叫：“你是誰？”男子看到他沖過來，沒敢再糾纏，推開肖燕跑了。

肖燕這才松了一口氣：“楊老板你可別再嚇我了，我不會讓你嚇跑的，拿不到錢，我是不會離開的。”看來，她仍認為男子是楊海杰派來的，肖燕這樣天天跟著他，萬一哪天真出了事，他還真說不清楚了。

到家時，正好阿珠站在門口，看到衣冠不整頭發凌亂的肖燕，也吃了一驚，急忙問：“出了什么事？”肖燕只是紅著臉低下了頭。

阿珠更是疑心，又問楊海杰：“到底剛才發生了什么事？”楊海杰只得說出剛才遇到歹徒的事來，阿珠又問肖燕：“真的是這樣？”

肖燕看了楊海杰一眼，眼中似乎要滴出淚來，過了好久才點了點頭。

阿珠哼了一聲，走進屋里，楊海杰急忙跟著進了屋。關上門后，阿珠冷笑一聲：“是不是你想欺負她，她反抗，才變成這樣的？”

楊海杰大聲喊冤，急忙想叫肖燕進屋說清楚，可打開門后，外面已經沒了肖燕的影子。就聽阿珠道：“有這么個漂亮的女孩子在身邊，我早知道你不會安分的。”

次日楊海杰剛到辦公室，肖燕很快也到了。他無可奈何地遞上支票說：“我算服了你了，你拿去吧！”看來，楊海杰也不想當這欠錢的大爺了。

楊海杰將肖燕送出大門外，一個男子奔了過來。楊海杰吃了一驚，這男子不是別人，正是昨晚想劫持肖燕的人。他不禁問道：“原來昨晚你們是演給我看的？”

肖燕笑道：“不這樣你怎么肯還錢呢？其實就算真的遇上歹徒，我也能應付，告訴你，我以前學過武術！”說罷一個跟頭翻了出去，還打了一路拳，干脆利落。

楊海杰不由得看呆了，肖燕舞了幾拳，來到他面前，又遞上一張名片，笑道：“我是討債公司的人，如果以后你需要追債的話，希望我們能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