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酌春意

凌代瓊

我怕你醉，就從江南濃濃的春意里淺酌小文，敬你品嘗。誰知你性通江南，就這一口淺文，就暈倒在早春文字的小酒杯邊，怪我多情，早知你有醉意之癖，還不如給你一盞江南小水，讓你甜在舌心。這下可好，你真得不知夢醒江南啥滋味了。

原打算讓你三品小春，首先讓你品春雨。我用心呈接著天水，從立春那個晚上的露珠接起。我向春神啟請了心愿，并將我的心意和水溶在一起，又將一些意念輸入到杯中。我把通水性的文字統統趕出，然后從白云里抓飄動的思念，當思念也孕出水，我才將這些水和心愿釀第一杯酒。當江南雨文化的創造力，在杯中一點一點發酵，意已釀成月色，透明又朦朧到顯出你的身影時，我才放心。現在這杯春水，就在你的嘴邊。

第二杯是我敬你嘗的淺綠。你可別小看綠芽，它可是吸天地之精華，吐大地之情的春物，江南才子們戲稱它為第二情人，不用多情它就是江南嘉木——綠茶。我還未為別人這樣做過，你是嘗這種春的第一人。我將西湖龍井的情絲、黃山毛峰淡藏的鳥語、太平猴魁——猴子們的真愛、以及楠溪江、新安江畔、五姨溪水等地方的嘉木和野茶聚集在一起。用火讓它們出味出聲。當杯子漸漸濕潤，味蕾上仿佛有鳥在鳴，杯中落花如雨，杯成了一種味覺的雨潭，滴綠響成音符，還杯淺綠才算完成，現在我看著杯嘆息，這杯綠就放在你的左邊。

讓你嘗的第三道，是春聲了。本想當你醉水醉茶之后，用春聲給你洗耳，讓你在微醉中，聽原生態的《春之聲》音樂，你久居都市，怕是連喊山聲都聽不到，就更遠聽不到春色小唱了。春綠小舞，春水淺吟，蛙聲合唱，春蟲小歌，雞犬相聞等等，怕是已沉入潛意識，沒有什么刺激怕是難醒了。我這聲中有春寨炊煙飄起的遠調；有天水跳躍的串歌；有松濤陣陣；也有火糖邊煙槍叭叭聲。有山月下跳窗的竹笛；也有樹葉吹起春姑的笑語，更有火把燒響的山寨。這第三道春之聲就在你的左耳邊。本想叫你吼上一嗓子，來它個山歌十八灣。你醉意的身軀已變得如山月，叫我怎能再開口。

看來這淺酌的春意，只能等你明年嘗了，我知道這酒力，小醉就是一年，明年不如來它個一醉方休。咱倆共飲三杯。醉成個睡美人也在所不惜，說得我心動，我也管不了許多，端起酒杯自飲起來。

春意……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