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書櫥

馬一駿

粉碎“四人幫”，恢復高考以后，1978年我高興地考上大學。離親辭鄉，臨別依依。作為禮物，我的一位工友又是中學同窗，送給我一個曾裝過儀表的小木箱。木箱是松木的，散發著幽香，長約80公分，寬50公分。到校后的第一天，我在白茬的箱蓋上鄭重地寫上了“書箱”兩個大字，并在下邊寫上了我的名字。從此，這個小木箱同我朝夕相處，度過了兩年寶貴的大學時光。畢業時，各類教科書、講義和筆記本裝了滿滿一箱子。

我生長在偏僻而窮困的農村，堅信知識就是力量，知識可以改變命運。一生不善交際，不喜煙酒，厭煩搓麻，唯一嗜好就是讀書。走上新的工作崗位后，每逢節假日，我就騎上自行車去逛書店，看到喜歡的書籍便買上一兩本，日積月累，家中的書漸漸地多起來。因住房狹窄，床上、桌上、窗臺上到處是書。1985年第一次搬家，妻子狠心騰出了她存放被子和衣服的大木箱，從此，我的“萬卷詩書”有了理想的安身家園，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后，改革開放的春風吹綠了楊柳，吹綠了文壇，也吹滿了我家的書箱。古今中外的各種名著，有簡裝的、也有精裝的，如雨后春筍蓬勃而出，書箱也由大變小，慢慢地放不下去了。

1992年我喬遷新居，房子比以前寬敞了。為滿足我的愛好，妻子請木匠為我專門做了兩個書櫥，擺放在北屋的東山墻。勞作歸來，茶余飯后，看到一排排裝幀精美的書籍整齊地擺放在書櫥里，似一種景觀，若一種收獲，也是一種歡樂。順手打開一本心愛的書籍，那一個個跳動的鉛字，瞬間變成一幅幅美麗的畫卷映入眼簾，萬千氣象，無限遐思，美不勝收。此時，人間的煩惱，工作的疲倦都風吹萬里，煙消云散，物我兩忘，愜意無窮。

2001年我又搬進了更加寬敞的樓房，妻特意為我裝修了一間書房，并從家具專賣店購買了四個書櫥和一張寫字臺。光陰如水，不舍晝夜，如今八年過去，當時略顯空蕩的書櫥重新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有的還放了兩層。面對滿櫥滿架的圖書，我曾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賦詩兩首：“窗外二三四叢竹，門前五六七盆花。客人來訪不須問，朗朗書聲是我家?！薄安挥嬏撁挥嬂?，不謀家業不謀屋。當思后代得長久，省下錢來多買書?！蔽矣X得大千世界，蕓蕓眾生，書中黃金自有，稻粟千鐘，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每當夜闌人靜，月滿窗紗，孤燈對座，望著錚光瓦亮的書櫥，我心潮澎湃，豪情萬丈；撫摸著那一摞摞我曾經讀過的精妙絕倫的書籍，我感慨萬千，漫卷欲狂。我愛書櫥，因為書櫥曾伴隨著我成長，伴隨著我進步；我愛書櫥，因為書櫥曾給了我營養，給了我力量；我愛書櫥，更因為書櫥給我指明了奮斗的方向，給我帶來了嶄新的人生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