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快清純 宛如童謠

葛黎明

摘要：《江南》屬漢樂府相和歌辭，是漢代樂府民歌的一首名篇，它繼承了《詩經》的優良傳統，歌唱真實的勞動生活情景。優美、輕松、活潑。生動、清純，宛如一首充滿詩意的童謠。

關鍵詞：樂府：相和歌辭；采蓮；“奇格”

原指音樂機關。漢武帝劉徹時擴充為大規模的專署。主要任務是采集民間歌辭而配樂演唱。后代將樂府所唱之歌曲直接稱為“樂府”。于是，樂府便由機關名演變為音樂性的詩體名稱。根據宋代郭茂倩所編的《樂府詩集》的分類，漢樂府大抵保存了郊廟歌辭，鼓吹曲辭，相和歌辭之中。

《江南》是漢代樂府民歌的一首名篇，最早出現在《宋書·樂志》。有人認為，江南民風柔靡，這首相和民歌是一支表現青年男女在采蓮時調情求愛的情歌，我以為以采蓮的“蓮”為諧音暗示“憐”而象征愛情，盛行于南北朝時期。特別是南朝時期，這時期的詩歌思想內容比較單一，加蕭衍曾作《夏歌四首》和《江南弄》以及《采菱曲》，吳均、蕭港、江洪所做《采蓮曲，》等，幾乎是描寫男女愛情的。而漢代的樂府民歌閃爍著強烈的現實主義精神，廣泛的反映當時的社會生活，勞動的情景應是他們日常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誰又能能夠在采蓮勞動者饒有興趣地觀察水底“魚戲蓮葉西，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南，魚戲蓮葉北”呢?并領略其中的樂趣以及詩意?是少年兒童。他們吸納哪些純凈、美好的、質樸的事物。轉化為單純明白的身心快樂，如若呼吸一樣自然。《江南》屬漢樂府相和歌辭，而相和歌辭頗多“漢世街陌謠謳”。《樂府古題要解》說：“《江南》古辭，蓋美其芳晨麗景，嬉游時得也。”兒童是天才的游戲者。我欣賞這首詩的優美，輕松、活潑。生動、清純，宛如欣賞一首充滿詩意的童謠。

蓮花是大江南北湖澤溝塘中常見的人工栽培的植物，江南水鄉最多。蓮的花期在夏歷的五月到七月，每朵花可以開放二到四天，每天的清晨開放，傍晚四五點鐘逐漸閉合，翌日清晨再度開放。花開二十天后，可以采摘蓮子生食，蓮子的成熟季節大約在七、八月間。一到夏秋時節，蓮子成熟之后，采蓮的勞動一般是由“雙鬢鴉雛色”的少女們劃著小船穿行于清波碧荷之間，一邊采蓮一邊唱歌，江南可采蓮成為水鄉的一道風景，也是江南的突出風格。難怪現代學者朱自清在《荷塘月色》這篇散文中寫到：“突出想起采蓮的事情來了。”“采蓮是江南的舊俗”。

“江南可采蓮”，可的意思是“適合、適宜”的意思，因為江南種植很多蓮藕，正是采蓮的地方。

“荷葉何田田”田田，形容荷葉的相連飽滿挺拔高于水面，圓潤碧綠的樣子。“何田田”就是“何其田田”的意思，有極度贊美的語氣。既寫出茂葉豐茂，同時也暗示出蓮花很多，清人張玉轂評論此句說：“不說花偏說葉，葉尚可愛，花不待言矣。”

“魚戲蓮葉間”，既然蓮葉田田。蓮花繁密，蓮子肯定要豐收了。采蓮姑娘的心情自然會非常輕松、愉快。在她們眼里水底的魚兒在蓮葉之間游來游去。輕松、自由并且和她們一樣追逐嬉戲。好不快活!一個“戲”字形象、簡練而傳神，既是寫水底的小魚，也是寫小船上的采蓮人，可謂是一語雙關。

最后四句基本上是第三句的重復，用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名詞反復詠唱，“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西，魚戲蓮葉南，魚戲蓮葉北”，描繪出魚兒在水下久久不散，圍繞荷葉四周不停游動的生動畫面。相和歌”本是兩人一唱一和，或者一人主唱，眾人相和的，這四句應當是眾人相和的歌詞。對魚兒的反復歌詠，使得采蓮的事情更加活潑、熱鬧、有趣，

王國維語“一切景語皆情語也。”描寫魚兒的歡快嬉游側面表達采蓮人豐收后歡快的心情，身姿的輕盈、劃船的嫻熟。原是寫景之作，此時已經情景相生，不正是王夫之所謂“有情中景，景中情。”嗎?清人陳祚明在《采菽堂古詩選》評論：排演(鋪陳敷衍)四句，文情恣肆，寫魚飄忽，較《詩》‘在藻、‘依蒲尤活。(《詩經·小雅·魚藻》“魚在藻，依于其蒲。”謂隱藏在藻、蒲之問的人)此等贊譽并不過分。

《江南》繼承了《詩經》的優良傳統，歌唱真實的勞動生活情景。它是一首真正的漢代民謠。

縱觀全詩只有開篇第一句寫采蓮，可謂“開門見山”明白如話，既而通過蓮葉和魚兒的描繪，表達一種天真、純潔、爛漫的采蓮姑娘在豐收之后的喜悅之情，末尾的“東、南、西、北”并列，極易顯得呆板和重復，但此歌如此鋪陳。卻文情恣肆，使全詩的節奏顯得活潑、緊湊、輕快，極富動感。清代沈德潛稱它為“奇格”(《古詩源》)藝術表現手法非常獨特。

詩歌上下連貫，一氣呵成，但在結構上又可分為兩個部分：前三句重在揭示主題。后四句著意抒發感情，第三句在全詩其承上啟下的作用，過渡自然，不留痕跡。

夏秋的季節，天氣晴朗，藍天碧水之間，姑娘們駕著小船，身穿美麗的衣衫，充滿喜悅的張張笑臉映襯在碧綠的荷葉之間。蓮蓬的清香和姑娘們的歡笑，引得水底的魚兒環繞游戲久久不散……全詩寓情于景。景中寓人。如聞其聲，如見其人，如身臨其境。

這首詩只有7句，沒有一字一句直接表明采蓮人的心情，而是通過對婷婷荷葉和水底魚兒的描繪，仿佛讓讀者身臨其境，感受到采蓮人的笑聲與歌聲融成一片。它妙在明快、單純、詼諧、有趣，宛如童謠。這也是一幅天、地、自然和人和諧快樂美好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