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勇
摘要:《尤利西斯》(Ulysses,1922)是英美小說史上最富有革命精神的作品,也是喬伊斯對世界文學的一大貢獻。這部馳名西方文壇的經典力作不僅代表了意識流文學的最高成就,而且也是現代英美文學史上的一個重要的里程碑。作者標新立異的謀篇布局和創作技巧使人們大開眼界,為現代主義小說的發展開辟了新的途徑。
關鍵詞:詹姆斯·喬伊斯:《尤利西斯》;意識流小說;戲仿:新小說
詹姆斯·喬伊斯(James Joyee,1882-1941),是西方現代文學史上一位舉足輕重的人物。
《尤里西斯》是現代文學中最具實驗性的作品。它在形式結構、人物塑造、表現手法、情節發展和語言風格等方面都與傳統小說截然不同,特別是意識流技巧的使用,使這部作品成為新小說的開河之作。在結構上,作者匠心獨運,運用象征主義以及戲仿的手法,巧妙地把古代英雄史詩與自己作品聯系起來,揭示出深刻的主題:尤里西斯是荷馬史詩《奧德修紀》中的英雄。喬伊斯借用這個名字,又根據尤里西斯自特洛伊戰爭結束后長年飄流,歷經艱險,最后重返家園與妻子團聚的故事結構來敘述他筆下主人公布魯姆一整天的生活經歷,所以在結構安排上《尤里西斯》與《奧德修紀》遙相呼應,兩部作品的人物也有著一種平行關系。斯蒂芬與《奧德修紀》中尤里西斯的兒子特萊默克斯相對應,布魯姆與尤里西斯相對應,莫莉與史詩中尤里西斯的妻子珀涅羅布珀相對應。喬伊斯利用神話史詩所提供的隱喻和象征主義作為表現現代社會的工具,使作品主題更加深刻,涵義更加豐富,尤里西斯是西方文明中千古傳頌的英雄,是機智勇敢的化身,而這個人物在喬伊斯筆下的對應者卻是現代社會中庸庸碌碌的普通市民布魯姆。古代英雄之子助父除虐的勇士在現代社會中化身為精神空虛、苦悶壓抑的青年知識分子斯蒂芬;堅貞不渝的王后珀涅羅珀變成了追求肉欲的蕩婦莫利。作者試圖把他的小說變成當代的荷馬史詩《奧德修紀》,以暗示世人:古代那種十全十美的品質在現代文明社會中已不再存在,現代人平凡、庸俗,無所作為,而這正是危機四伏、矛盾重重的現代社會造成的,人物精神上的空虛與混亂正是西方社會動亂不安的反映,然而現代人物也并非一無是處,他們身上也有優點,如布魯姆的樂于助人,斯蒂芬的反叛精神和莫利的熱愛生活等等。《尤里西斯》描繪了一幅現代社會中平民百姓生活的復雜畫面。它所表現的主題是獨特、嚴肅又有意義的。
《尤里西斯》代表著意識流文學的最高成就,喬伊斯為這部作品耗費了十年的心血,他精心對小說形式進行一系列大膽的改革,使意識流技巧在這部作品中的運用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歸納起來,有如下五種寫作技巧上的突破:
一、“作家退出小說”。這是現代小說改革者所提出的口號,也是喬伊斯在作品創作中追求的目標,傳統小說中,作家是無所不知的敘述者和評論者,他在作品中描寫人物外在的真實,如介紹人物的個性、特征、人物之間的關系等,同時敘述故事情節發展,而在《尤里西斯》中,喬伊斯沒有任何對人物的客觀評述,而是讓小說里的人物直接地向讀者展示他的全部內心世界,把埋藏在內心深處思想意識,從低級到高級的各種思維活動如實地展現出來。這也是意識流小說的一個最鮮明特征。
二、時間順序顛倒和滲透。《尤里西斯》打破了傳統小說按正常時間順序敘述故事發展的慣例,運用意識的流動,在同一時刻里,同時展現過去、現在和將來的人和事。通過回憶現實、幻想和夢境等的交織組合,將十幾年的經歷壓縮在十幾個小時內加以集中表現,根據“心理時間”形成多層次的結構。布魯姆在一天的游蕩中把現在、過去和幻想中的未來情景統統堆在一起:斯蒂芬在課堂上講課,意識不停地流到歷史上的過去,莫利在床上半夢半醒的意識流更無時間概念。
三、跳躍穿插而又圍繞中心的自由聯想情節。主人公的意識由現在的某一情景引起,觸發對過去某一相似或表面上有點聯系(而實際上毫不相干)的情景的聯想,或誘發對未來某種情景的向往,這種意識的流動有很大的跳躍性,它將過去、現在、將來相互穿插,卻始終圍繞著一個聯想中心,貫穿而成一個或一組細節。這個若隱若現的中心將凌亂、復雜的意識緊密組織在一起,成為一條體現作品主題的主導線索。當布魯姆游蕩于都柏林各處時,他正在做的,他看到的,聽到的,甚至聞到的,無不激發他的無窮遙想。
四、心理分析式的內心獨自。傳統小說偶爾也描寫一個人物的內心活動,但常常是經過那位無所不知的敘述者整理加工后表現出來的,這種心理描寫往往合乎邏輯和理性。符合正常的時序(其中包括明顯的插敘和倒敘),它在幫助刻畫人物性格的同時。也體現作者的意志和感情。而《尤里西斯》中的內心獨白占了絕大部分篇幅,是主要的表述手段,作者“退出”作品,沒有對任何一個人物進行介紹,而是讓人物自己訴說自己的思想意識,作家把人物的思想和盤托出,把人物恍忽迷離的內心世界直接而又原原本本地顯現在讀者面前。
五、語言與文體上標新立異。為了深人表現人的精神活動,表現飄忽紛亂的思緒,喬伊斯在語言上也進行了改革,他認為人的潛意識中的心理活動還沒有經過嚴密的整理和組織。因此常顯得松散、凌亂,缺乏條理,為了生動逼真地表現它,喬伊斯在作品中使用了大量省略和截斷的句子,表現突兀變化的思緒,或使用成分殘缺不全的句子,或前言不對后語,超越語法常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