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少雅
盡管我大半輩子捧著教書匠飯碗,經常與考試打交道,但對政府和國人把考試放在這么重要的位置很不以為然,因為這拖慢了祖國奔向現代化、趕超世界先進水平的步伐。
與發達國家先進水平相比較,我們的差距在哪里?在于科技創新能力太差。可以說,論讀書人隊伍的龐大,在世界各國中,我們是金牌獲得者,可是我們有多少個燦亮于世界市場的科技產品,有多少個有競爭力的品牌?飛機、汽車、電視、電腦這些流行于世界市場的產品的先進技術、品牌,大都來自于歐美甚至亞洲小不點的日本、韓國。有多少世界先進水平的新產品是我們發明的?有多少條定律、定理是我們發現的?諾貝爾獎年年評,每年評獎有多個科(項)目,可是從1977年恢復高考制度、推翻“讀書無用論”以來,迄今已有31年,中華人民共和國國籍的獲獎者還是榜上無名。以前我們可以歸因于“文化大革命”或“四人幫”,可這31年又該歸因于誰呢?是的,我們的經濟建設取得了舉世矚目的偉大成就,論經濟形式,外國有的我們基本上都有了,但是我們的體制還是停留在舊有的水平。
這31年來,我們也很重視抓教育,教育投資逐年增大,這樣做是正確的。可是重視教育的重心都放在了考試上,每年衡量教學質量,各級地方政府主要都是看考試考得怎么樣,有多少個“狀元”,合格率多少,平均分多少,升學率多少。每當高考、中考完畢,報紙便大肆宣傳考試“狀元”。封建社會,每年大抵只有兩個狀元,一個是文的,一個是武的。可現在,一個省就有幾十個甚至一百幾十個,分省級“狀元”、市級“狀元”、縣級“狀元”。還有學分狀元、單科狀元……有點成績的學校忙于在路旁、街區拉大紅標語大肆宣傳。這是發達國家從來沒有過的景觀。有歐美人于七、八月間來中國,看見這種景觀大惑不解,問道:中國人重視教育,怎么都把重視放到考試上去了?那個“狀元”考了最高分,真的那么重要嗎?
重視考試,是我們老祖宗的“光榮傳統”,因為“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可是考試最高分就等于水平最高分嗎?且不說考試不能考出一個人的全面素質,單就這種掌握教材內容本身的考試來說,也很難考出一個人的全面水平,而且“狀元”的誕生帶有一定的偶然性。從中國歷史上來說,歷朝歷代的狀元有幾百個,可真正以水平高而出名的卻極少。文天祥是“狀元”,這是“留取丹心照汗青”的忠烈之士,詩文貌德皆佳;秦檜是“狀元”,卻是遺臭萬年的賣國賊。還有,唐宋八大家都不是“狀元”,中國古代四大名著的作者羅貫中、施耐庵、吳承恩、曹雪芹都不是“狀元”,且屢考不中。發明活字印刷術的畢升不是“狀元”,醫藥學家李時珍、孫思邈不是“狀元”,梁啟超、康有為也不是“狀元”。遍查中國歷史,考試最高分而又對社會貢獻巨大者鮮矣!既然如此,我們何必對“狀元”那么看重?
考試,不過是檢查學習情況的一種方式而已,尤其是決定前程的高考、中考,是難以準確考出一個人的綜合素質的。我們對考試這么看重,難怪外國人大感迷惑了。
(作者單位:廣東珠海市斗門區教師進修學校)
責任編輯鄒韻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