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思想家在行動（四）

［奧地利］克·涅斯特林格

黑桃愛司認定小偷就是托馬斯，他和李麗貝特不顧思想家的反對，決定自行其事。李麗貝特初當偵探，成功與失敗變幻無常。

偵查

[奧地利]克?涅斯特林格 著

“讓我們去看電影吧，李麗貝特！四點鐘大都會電影院放映《星球大戰》。”

李麗貝特心里思忖：“跟他坐到電影院里去，從我完成使命的觀點來看，沒有任何意義。一進電影院不能說話，我就無法擠出他的口供來。”

“《星球大戰》我已經看過三遍了。”李麗貝特說。其實她一次也沒有看過，并且非常想看。

“那我們乘車到市中心去吧。”托馬斯建議道，“那里有很多電影院。”

托馬斯從短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張印有星期四電影廣告的報紙。一望可知，他已經把日場電影全都勾了出來。

“我沒有錢。”李麗貝特推卻說。

“我請你的客，這還用說嗎！”

“市中心電影院票價可貴著哩！”

“這我不在乎！”托馬斯笑了，“我有的是錢！”

“有的是錢”這話從托馬斯嘴里說出來可就新鮮了。照理說，托馬斯的錢并不多。雖說他的父母很有錢，可他老抱怨父母給他的零花錢太少，買連環畫和泡泡糖都成問題。如今怎么突然有錢起來，可以請她上任何電影院？買這樣兩張電影票，雖說用不了他一星期的零花錢，但整整三天的零花錢是不夠的！當然要是他拿了羅茲薇塔的五十先令或是伊凡的金項鏈，就另當別論了，那他還在乎買兩張昂貴的電影票？可能他是在拿她的錢，請她去看電影？也可能他的口袋里有她不翼而飛的錢包？

李麗貝特的雙眼瞇成了一條縫，鼻翼翕動著，覺得自己就像一條眼看就能追上獵物的獵狗，氣喘吁吁，卻很得意。誰知托馬斯沉吟了一陣子后補充說：

“我今天太走運了。我正要出門來哩，我舅舅來了，問我上哪兒去。我對他細細說了一通，他隨即爽快地掏給我一百先令，讓我好帶你上什么地方去玩玩。”

托馬斯的臉興奮得像發光的銅盆。他撩起短大衣，從褲袋里摸出一百先令的鈔票來。

“我自己還攢了一些錢。”托馬斯繼續說。他從另一只口袋里掏出一塊打了結的圓點花紋手絹，“這，是我從儲蓄罐里取出來的。這里有六個十先令的硬幣！”托馬斯重新把他的資本分別塞進兩個口袋，并且顯得很闊氣的樣子說道：“只要你樂意，我們上哪兒都行！”

李麗貝特聽后感到大失所望。

“我更樂意溜達溜達。”她說。

她和黑桃愛司事先早就商量過，最好她跟托馬斯溜達溜達，因為到市中心大街一路上有好幾家金銀首飾店。而首飾店的櫥窗里都陳列著帶有金墜兒的項鏈，就跟伊凡被偷的那根一模一樣。

托馬斯順從地跟著李麗貝特沿街走去。這時刮起了一陣寒風，飄下了幾滴雨，接著雪片就打起旋來。李麗貝特沒有戴帽子。托馬斯讓她戴自己的護耳皮帽，李麗貝特拒絕了，那里有一家體育用品商店，他極其喜歡滑雪板和滑雪鞋。

“滑雪板回去時再看也不遲。”李麗貝特說著拉托馬斯去看首飾店櫥窗。

“瞧瞧，這有多美！我早就想有這么一條了！”她用手指著一串陳列在櫥窗里的項鏈，裝出一副欣喜若狂的樣子，“我想這樣一串項鏈，簡直都快想死，可我媽就是不肯給我買！”她嘆著氣，鼻尖尖直往櫥窗玻璃上貼，“拿我所有的東西換這么一條項鏈，我也心甘情愿！我夢里都想有這么一串項鏈！”

“那有什么，你要是真的這樣渴望得到這條項鏈……”托馬斯毫不含糊地說，“就讓我給你一條帶墜兒的。只是你別對人講，行嗎？讓這件事成為咱倆的秘密吧。”

“就跟這條一模一樣的嗎？金的，帶琺瑯墜兒的？”

托馬斯點點頭。李麗貝特重又感覺到自己是一條快逮住獵物的獵狗了。

“那是我出生時人家送我的，留著沒用。”

李麗貝特暗自思忖：“是嗎！他出生時候的項鏈？好了，他露餡了！……那時大概還壓根兒沒有這種墜兒呢。他還叮囑我不要講出去，說什么是我們兩人的秘密！一切都清楚了！俗話說得好，‘偷了鈴鐺送人，總要千叮嚀萬囑咐別到處去招搖。”

“明天，我把項鏈帶到學校去給你。”托馬斯說。

李麗貝特心里激蕩著波濤。明天事情就全清楚了。待明天托馬斯悄悄地把一串項鏈給她，她便把項鏈拿給伊凡看，伊凡一定會狂叫起來，說這是他的項鏈，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肯定這項鏈正是他的。那時，托馬斯的臉色倏忽變得像塊白布，一下子垮下來，承認他全部的罪行的。同時他也會一下醒悟到昨天是怎么回事。而到了下星期一，先生就會昂首闊步回學校來上學了，大家對他的成見就會消失得一干二凈。

李麗貝特正暗自在心中描畫著這一大快人心的情景，不料托馬斯突然怯生生地補充說：

“只是我那墜兒上的小天使背后沒有藍色的云彩。不過，我看一朵云彩沒有多大意思，是嗎？”

云彩？這跟云彩有什么關系？李麗貝特細細端詳櫥窗里的項鏈墜兒。云彩是什么意思呀？她這才看出來，跟伊凡的項鏈一樣的墜兒旁邊，還擺著另外一個墜兒，上面有護身的小天使。小天使一頭卷發，背上有一對粉紅色的翅膀，正飛翔在藍色的云彩之上。

李麗貝特大失所望，差點兒沒哭出來。

1．到底誰是真正的小偷呢？去讀一讀《小思想家在行動》這本書，答案自然就會揭曉。

2．這部小說不只是在講一個扣人心弦的故事，還向我們提出了一個問題：一個孩子容易因自己的種種缺陷而毀于孤獨，開啟心靈銹鎖的鑰匙在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