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 澤
人物:林沖
年齡:三十四五歲
相貌:豹頭環眼,燕頷虎須
身高:八尺長短身材
綽號:豹子頭
座次:三十六天罡之第六位
星名:天雄星
兵器:丈八蛇矛
職務:東京八十萬禁軍槍棒教頭(原職),梁山馬軍五虎上將之二
家庭關系:妻子,張氏貞娘。林父為東京的提轄官,岳父為禁軍教頭。
出場篇目:人教版必修五第一單元第一課《林教頭風雪山神廟》(節選自《水滸》[七十一回本]第十回)
嚴冬,彤云密布。
肆虐的狂風夾雜著大片的雪花,緊緊地裹住一切。迷茫的天地之間,一個孤獨的身影背著北風迤邐而行,前面只有黑沉沉的夜,寒冷、孤寂,看不到盡頭;他的身后,赤焰舔著天空,嗶嗶剝剝,像野獸飽餐時咂嘴的聲音。
火光中的雪花如同片片凋落的桃花,落在他單薄的白布衫上。只有那從不離身的花槍陪著他,閃亮的槍尖上血跡已經鐔死,不再蜿蜒。這個身影走得如此決絕,棄往日如棄敝屣,無一絲留戀之意。
英雄自古多磨難。林沖的命運是如此多舛,走上梁山的道路又是如此艱難曲折。林沖初次亮相時,不是在炫耀武功,也不是在喝酒吃肉,而是陪著溫柔美麗的妻子去岳廟里還香愿,英雄俠骨中流出一片似水柔情。彼時的林沖手中執一把摺疊紙西川扇子,瀟灑自如,氣定神閑,八十萬禁軍教頭如此裝束,自有一股儒雅之氣。林沖的文采有詩為證,在投身梁山之前,曾在朱貴粉墻上題詩一首:仗義是林沖,為人最樸忠。江湖馳譽望,京國顯英雄。身世悲浮梗,功各類轉蓬。他年若得志,威鎮泰山東!
浮梗轉蓬,英雄不入山岡而徒落平陽,如何不被犬欺?妻子被上司高俅的干兒子高衙內調戲,打不敢打,只能回家后獨自幾日悶悶不已;被好友陸虞候騙去吃酒,遭人出賣;被騙帶刀進入白虎堂,幾成死罪;流放途中野豬林里差點兒被,押解差役害死……一次又一次,當林沖“被”動地雙腳鮮血淋漓地走向滄州時,忍受了命運強加的無盡的屈辱、折磨。
有人笑林沖不夠英雄,不敢一怒殺人,而是一忍再忍。可曾想過,有哪一個人愿意從平靜溫馨的生活一下墮入亡命天涯的窮途?一個人,一只槍,又如何去挑戰那如風車般高速旋轉的國家暴力機構?
滄州遇舊,是酒生兒李小二讓林沖感受到了人世庸常的幸福,當年無意之中的仗義疏財,如今綻放了溫暖的回報,李小二就像很多普普通通的小人物一樣憑自己的良心、以微薄的力量去照顧落難的英雄。昔日的恩人如今自稱罪囚,又怕玷辱了小二夫妻,不是善良的林沖多心,而是人心實在難測,稱兄道弟的陸虞候不也是為了博得上司歡心甘為鷹犬嗎?
林沖平靜地接受了命運的無情擺布,就是提起仇人時也是淡淡說自己惡了高太尉。他只想未知的久后,始終懷揣著一個夢想——等著有那么一天,掙扎著回到東京夫妻團聚。這個夢是他孤獨寂寞中唯一的慰藉,哪怕在一步步走向奸人挖好的陷阱時。也要在風雪交加的路上,掙扎著去山神廟禮拜,祈求神明庇佑。
有人說,悲劇是將人生有價值的東西毀滅給人看,施耐庵筆下的高俅等人就是要將這幕悲劇導演好,于是陸虞候不遠千里,前來加害,邪惡的身影閃現在滄州城內。英雄可以用命運的苦難去打磨,但不能讓小人去撩撥。當潑賤賊來這里害自己的消息曲折地傳到林沖的耳中時,他大驚,善良的人無法認清邪惡的面目;繼而大怒,是可忍孰不可忍,豈能受這等腌臢之氣;接著買刀尋敵,猛虎目射怒光,露出了利爪;漸漸又自心下慢了。林沖本不是橫行山林,占山為王之屬,甚至走上梁山之后,他也是那么的善良隱忍,鶴立于那群嗜血的草莽英雄之中。
邪惡永遠與陰險同行,它不會在光天化日下行走,更不會良心發現。邪惡的本性是兇殘的,它會狡猾地將獵物誘向圈套。謹小慎微的林沖面對看管草料場的美差雖曾疑惑,但還是逆來順受聽人擺布地走向了風雪之中的草料場。
那一夜,那一場大雪,千百年來飄撤在每一位失意之人的心上。千百年后,不知在孤獨的黑夜,昏黃的燈下有多少人以此澆心中塊壘。林沖讓我們想起自沉汩羅的屈原,讓我們想起壯懷而死的岳飛,讓我們想起歷史上那些不遇明主只能屈居小人之下的賢能之士……
施耐庵三句寫到了“雪”:
“正是嚴冬天氣,彤云密布,朔風漸起,卻早紛紛揚揚卷下一天大雪來。”
“那雪下得正緊。”
“看那雪,到晚越下得緊了。”
漫天大雪,紛紛揚揚,似為失路之人而悲,而一切都在悄無聲息地進行著。一邊是陸虞候等人在緊鑼密鼓地謀劃,一邊是林沖蒙在鼓中,隨遇而安地過活。二邊是設好圈套,只等夜里放火殺人;一邊是幻想雪晴修屋安身長住,孤單寂寞地飲著冷酒。好人相逼,逼得狠毒,為一己之私,不惜害得他家破人亡;林沖能忍,忍得可怕,就像久積的堰塞湖水,一旦傾瀉而出,就會淹沒一切,不可遏止。
是山神廟前,聽到仇人置人于死地而后快的暢談嗎?林沖怒起顯露了英雄本色,兔起鶻落,槍搠刀剜,連殺三人,殺死了苦苦相逼的仇人,也殺了曾經懦弱的自己,從此他不再回頭,漸漸喪失了對生活的所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