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亞寧
驚聞近期國鳥評選的網(wǎng)絡“民調”結果,麻雀竟高居榜首,專家嗤之為“惡搞”。且不論“民調”的本意在于“聽取民意”,專家之言是否過于自大;也不說評選國鳥是否應“鳥鳥平等”,單就這麻雀而言,無論如何也不能沾上“國字號”。今日特羅列麻雀之四大罪狀,以告天下。
罪一:長相丑陋。灰不溜秋,極不起眼,站在樹枝上,不注意看根本就瞧不見。想如今,連招個打字員都有“長相秀麗”的附加條件,為啥?看著舒服唄!你不大家閨秀,不窈窕淑女,誰理會你?長此以往,麻雀們的命運可想而知。但退一步講,附加條件沒有寫成“楚楚動人”就已經算是照顧了,否則麻雀的那些近親云雀什么的,還不都被“連坐”了?
罪二:整天嘻嘻哈哈,不嚴肅。咱中國乃禮儀之邦,行事歷來講求儒雅風度,從小入學讀書就中規(guī)中矩坐定,考試更是坐如大鐘,工作后領導談話、召開會議、上傳下達,哪一樣不是板著面孔來的?就連犯了法,都要在“依法查處”前冠以“嚴肅”二字。可見,“嚴肅”就是咱們的命根子。忘啥也不能忘本呀!看小麻雀,只知輕浮地蹦蹦跳跳,嘰喳不停,太沒文化底蘊。
罪三:一介平“鳥”,毫無背景,只能作為數(shù)量龐大的底層野鳥,典型的蕓蕓眾生。與那些由富人豢養(yǎng)、養(yǎng)尊處優(yōu)、父親進口、母親混血的珍鳥相比可謂天上地下。這話聽了讓人恨得咬牙,可又無可奈何——人家說的是實情呀!恨只恨麻雀自己沒背景,祖祖輩輩面朝黃土背朝天,只知道跟土地打交道,尋稻殼,刨草根,風霜雨雪一輩子,到死也只能混跡于屁大塊的黑樹林。
罪四:性子剛烈。常言道:識時務者為俊“鳥”,又說:“鳥”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說你不行就不行,行也下行,不服不行啊。你麻雀怎么如此固執(zhí)?要知道,你的命運前程都在他人手心里捏著呢,還講什么“鳥”氣節(jié)?如此狂放不羈,縱使高居“民調”之首,有牢固的群眾基礎,也難過領導的審查關呀。
(選自《校園雜文》)
雜文包
這篇雜文很有雜文味,它迷人的雜文味主要是靠正話反說體現(xiàn)出來的。此文的引子是不久前網(wǎng)絡上發(fā)生的真實事件,無辜的麻雀又被人們推向了風口浪尖,不過這次還不錯,被眾網(wǎng)民投票選為“國鳥”,著實風光了一把。其實,仔細一想,國鳥的評選中麻雀高居榜首是有其道理的。不知道其它國家如何,在中國,麻雀的確是一大特色,“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麻雀嫁女——細吹細打”、“麻雀飲河水——干不了”、“麻雀當家——嘰嘰喳喳”等圍繞麻雀形成的俗語比比皆是。麻雀喜吃稻谷,結果被列為“四害”,遭到全國人們的捕殺,惶惶不可終日,沙葉新曾形容:“如果解剖當年千千萬萬鎩羽就斃的麻雀,我敢說,十有九是急性心肌梗塞。累死的嚇死的!”可是麻雀又吃害蟲,所以最終幸運的被毛爺爺平反,生生不息,遍布中國的各個角落,甚至在城市的鋼鐵森林中也不時飛過一群嘰嘰喳喳的麻雀,生命之頑強令人肅然起敬。漫漫歷史長河,無論對麻雀的評價或褒或貶,也無論麻雀的生存境遇或好或差,總之灰不溜秋的麻雀堅韌不拔的延續(xù)了下來。可以毫不夸張地說,麻雀這個小生靈業(yè)已成為中國人心中飛禽類的一個“原型”,甚至已經幻化成蕓蕓眾生的代表,辛勤勞作的象征,頑強不屈的文化符號,因此,麻雀被選為“國鳥”,成為“草根英雄”的確不足力奇,奇怪的只是某些所謂的專家無視民意,毫不留情的給麻雀扣上了一頂頂帽子,企圖奪走“國鳥”的頭銜,這實在讓人扼腕疼惜。因此這篇雜文與其說是麻雀“罪狀”的羅列,倒不如說是一曲麻雀的贊歌,在贊歌聲中,我們正在迎接一個平民時代的到來。
——王先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