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覺符號

方曉輝

[關鍵詞]視覺符號;平面;元素

人類社會充滿符號,每種符號指代一種信息。

馬路上,紅綠燈、斑馬線和各類交通標志;商場里,服裝、電器、食品的種種品牌標志;電腦顯示器上,各種鼠標狀態和軟件、游戲的圖標;娛樂時,撲克和麻將牌上的各種符號……這些都是和我們生活息息相關的視覺符號。視覺符號不僅完全覆蓋了藝術設計學科,同樣覆蓋了人類文明的各個角落。如今,社會已進入了高速運轉的信息時代,我們身邊充滿了各式各樣的符號,社會越發達,符號也就越繁多。

人類早期的涂鴉、巖畫、圖騰等等,這每種符號都代表著人類文明的一次進步。這些視覺符號充滿了人類的信仰、宗教、巫術等各種社會動機和目的,哲學家卡西爾(E Cassirer)就說過,“人之所以為‘萬物之靈,是因為他會創造‘符號”。

一、符號的概念

著名的意大利符號學家艾柯提出:將符號定義為任何這樣一種東西,它根據既定的習慣,可被看做是代表其他東西的某種東西。一個記號A代表了并不在的B,成語“雁泥鴻爪”就生動而準確地表述了符號的概念,鴻雁在泥沼與雪地上留下的爪印,使人們得知曾有鴻雁經過這里的事實,并且可由此推斷出鴻雁的大小多寡等信息。爪印便是記號A,而鴻雁則是并不在的B。符號是利用一定的媒介來代表或者指示某一事物的東西。瑞士語言學家索緒爾指出,符號是一種二元關系,包括能指和所指兩個要素,它們的結合便成了符號。然而這里并沒有明確地說到能指和所指之間究竟是什么關系,它們是怎樣結合成為符號的。在符號行為的過程中,并不是任何能指和任何所指都能結合成為符號。一個能指之所以能夠同一個所指結合成為符號,還存在有第三個要素,這個要素就是“意指”。符號能指和所指之間的關系就是意指關系,能指和所指就是通過意指方式結合成為符號的。

二、符號與設計的關系

符號與設計的關系密切。從字面上講,“設計”一詞,現代英語中的“Design”,其實它在古老的拉丁語系中就已經存在,但兩者在讀音和意義上都有所差異?，F代英語中的“Design”重音在中間,是個獨立的詞匯。而拉丁語中 “Design” 的重音落在前面, 是“畫記號”的意思,并且是由詞根“de-”和單詞“sign”兩部分構成。其中詞根“de-”有多重含義,在這里可以理解為“再一次、又一次” 的意思,而單詞“sign”則是“符號”?，F代英語是從拉丁語系中發展而來,可見很久以前,人們對于設計,其朦朧的認識就是“符號的再次構成”,或者叫做“符號的再生”。

符號是承載和傳遞信息的中介,是認識事物的一種簡化手段,表現為有意義的代碼和代碼系。傳達這種信息的方式就是意指。意指是能指和所指結合成為符號過程中不可忽略的要素。如果意指方式恰當,人們就可以從符號中獲得正確訊息;反之,就會得到不正確的訊息。并非所有設計中符號都是明顯存在的。相反,大多數設計會以更含蓄的方式傳達信息,而符號本身則藏在幕后。換言之,符號可以是一種態度、一種行為方式、一種文化立場等等,通過有形的、有效的載體表現出來,而尋找這種載體的過程就是設計。

平面設計運用符號學基本原理,展開對于視覺符號的發現、選擇、組合和再生的研究和實踐,實現創意思維的視覺表現,最終達成巧妙地傳遞信息的目標。如何準確地使用視覺符號,進行有效的信息傳達是設計的關鍵所在。

三、平面設計中的符號特性

1.認知性

在平面設計中所采用的視覺符號必須是含義明確的,能夠使受眾準確地解讀符號所要表達的信息。認知性是符號語言的生命,如果設計作品不能為人所認知,讓人不知所云,那它就完全失去了意義。例如,銀行的標志大多都會采用錢幣的形象作為基本型,這正是因為錢幣這一符號能夠準確地表達金融機構這一信息,具有極強的認知性。具備認知性才能具備普遍性,設計作品才能為大眾所接受。

2. 約束性

任何視覺語言都只在一定范圍內才被理解,只有具備相關文化背景的人才能接收到該符號所傳達的信息,只有符合特定背景的符號才能在這一范圍內被接受。受眾的知識背景,文化素養,宗教,職業,性別,年齡等等因素形成了不同的視覺經驗,這些都決定了用戶識別符號的能力和程度。設計作品的好壞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受眾的視覺經驗和聯想能力。所以設計者只有找出讓受眾能夠理解的設計符號才能準確的傳達信息。

3.獨特性

符號一般強調“求同”,這樣才容易被理解。但是,在設計中“求異”常常才是至關重要的。因為通常的符號形式雖然易于識別和傳播,但不易于引起注意,不能刺激受眾的視覺神經,無法留下深刻的印象。同樣是針對一個主題,我們必須找出與之相關的盡可能豐富的表現形式,才能創作出與眾不同的優秀設計。

4.可變性

不同的時間和空間,使某一具體符號有著不同的指涉物。甲骨文作為我國可考的最早文字,在當時是用來記錄事件的符號。到了數千年后的今天,除了在研究者眼中它還保留有記錄事件符號的特性外,在其他人眼中,這些圖形一樣的文字早已成為幾千年前那個時代或是中國古文明的象征;在西方鴿子象征和平源于《圣經》,鴿子銜著橄欖枝飛回諾亞方舟,代表大洪水的終結,而在中國,“飛鴿傳書”中鴿子卻具有傳遞信息的含義;“卍”和“卐”字符在亞洲一些國家里是一個佛教符號,在梵文中意為“吉祥之所集”,而“卐”在近代的歐洲卻成為德國納粹的黨徽,是法西斯統治、暴力、血腥和恐怖的象征。可見同一符號在不同的時間或空間里,有著不同的甚至是完全相反的含義。

不僅是時間、空間,還有其他的社會因素都可以導致符號的意義以及指涉物的變化。尤其是運用象征符號時,有的國家商標法根據本國的風俗作了一些特殊規定,或者習慣上忌用。這就要求設計者運用符號時不要違背當地的風俗習慣和各國的宗教信仰,特別是各地的忌諱。如我國的白象牌電池在東南亞各地十分暢銷,因為“白象”是東南亞地區的吉祥物,但在歐美市場上卻無人問津,因為“白象”英文“White Elephant”意思為累贅無用的東西;在中國一般將鹿看做是快樂、活潑、長壽的象征,但在巴西等地卻是“同性戀”的俗稱;孔雀在東方人心目中是美麗的,但在法國人的眼里卻是“淫婦”的別稱;由于各國存在這些特殊的禁忌,這就要求設計者對符號在平面設計中的應用不能隨心所欲,應避其所忌。

在平面設計中,設計者必須要把握住他所應用的符號的特性以及可能存在的變量,要運用具有明確指代功能的,與其所處的空間、時間、社會現實的要求或表現相一致的符號。保證這些符號的當前值正是設計者表達思想感情的所需值,而不是它們既有的、曾有的或可能有的其他含義,才能使信息傳達準確而不出現歧義,才能恰如其分地發揮其應有的效用。

四、符號在設計中的應用

設計中對符號的運用大致可以分下面三種情況:

1.對符號的直接應用

作品本身就是以符號的形式出現的。比如標識類設計,由于這類設計以圖形為基礎,以達意為生命,強調小而精,因此被濃縮得幾乎等于符號本身。中國銀行的標志,運用中國古錢幣的正圓造型作為基本型,中間方孔,上下加垂直線,形成“中”字形狀,寓意天方地圓,經濟為本,給人以簡潔、穩重的感覺,易識別,且寓意深刻。利用古錢幣這一象征經濟、金融的視覺符號成功地表達出中國銀行這一信息。在這類設計作品中,常常是把幾個元素巧妙地組合起來,然后將其簡化,得到類似符號的圖形,也就是將圖形符號化,形成獨特的視覺語言。

2.以符號為基本元素的設計

這里的符號可以理解為具有既定含義的圖形或實物。這種手法在招貼設計中運用較多。比如,在一些表達愛心的公益海報招貼中,常常以各種與主題相關的圖形和實物(如蠟燭、笑臉、書本、植物)等等組成“心”形圖案,以表達愛心的主題和各自不同的內容。

3.作品中含有符號性的因素

有些設計不是直接運用符號,而是將符號語言融入作品之中。哈爾濱中央大街步行街設計,其中安排多個真人大小、體現地方特色和地方文化的雕塑可謂頗具匠心。本地和外來的游人都愿意在這些雕塑前留影紀念,這說明人們對此普遍接受,且印象深刻。現代都市生活越來越多元化,在城市雕塑中安排那些具有歷史感的、為人熟悉的因素,會給人帶來平衡感和歸宿感。北京王府井步行街上保留完好的一口老井與此也有異曲同工之妙。深圳世界之窗前人行道上采用的則是匆匆的行人、拍照的游客等等具有現代感的雕塑小品。不同城市不同風格的雕塑,帶給人不一樣的都市情懷。

符號是直接還是間接運用在平面設計上,這要求設計者對符號的運用要相當的熟練,把握符號在平面設計中的作用與意義,去偽存真、去粗取精,不斷提煉、不斷深化創意,將一些與設計不相干的因素逐漸的剔除,使設計意念越來越清晰突出,從而找到或創造一個恰當的符號來準確指代,從雜亂的符號海洋中提煉出設計本意,通過多種設計因素的篩選,創造出最好的平面設計作品。

平面設計通過視覺符號傳達著信息、思想及感情,通過視覺符號的變量及其組合關系的不斷變更來突出設計主題。主題信息能夠準確、快速、有效的傳達有待于對符號學的多層面研究,發掘更多的符號特性,更準確的運用符號學原理來進行設計,使其幫助我們達到視覺的優化解讀。

我們的世界充滿著符號,符號使創意有章可循,讓我們發現符號并再生符號,設計正是在創造有價值的視覺符號。

(編輯/李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