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畫中觀看與表現(xiàn)間的哲學探析

邵 進

摘要:在藝術創(chuàng)作的過程中,始終存在著兩個基本概念“困擾”著我們,即觀看與表現(xiàn)。正確合理地處理兩者的關系成為我們學習研究的重要課題。文章第一部分則從主客觀兩方面具體論述觀看的方式,第二部分即從哲學角度理性分析“觀看”與“表現(xiàn)”之間的內在聯(lián)系,強調兩者互為前提,不可分割的關系。本文試圖較為清晰地理出兩者間的關系,以指導自身和一些初涉藝術創(chuàng)作的美術工作者的創(chuàng)作實踐。

關鍵詞:觀看方式;表現(xiàn)方式;哲學;印象主義;立體主義

中圖分類號:G642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3-2851(2009)12-0163-01

一、觀看的方式

“每一個藝術家都在自己面前發(fā)現(xiàn)某些視覺的可能性,并受到這些可能性的約束。”

“觀看先于言語。兒童先觀看,后辨認,再說話。”約翰·伯格的這句話很能說明觀看的重要性,不僅從時間上,在人們從事的藝術活動的過程中,觀看首先占據了頭等重要的作用。

自然主義藝術流派雖然出現(xiàn)在十九世紀的法國,但以它為精神的藝術作品卻在很早以前便有所表現(xiàn)。文藝復興時期的現(xiàn)實主義藝術在一定程度上(特別是在理論上)帶有自然主義的性質。由于當時盛行藝術要與科學相結合的風氣,許多藝術家不僅扮演著藝術家的角色,他們同樣還是建筑學家、天文學家……達芬奇、米開朗基羅都曾親自動手作過人體解剖工作,并把解剖學知識運用到自己的創(chuàng)作上。米開朗基羅為了其繪制的西斯庭天頂畫《狄爾菲女先知》,曾經作過關于女性頭部結構一系列精確的測量工作。畫家保羅·烏切羅的《圣·羅馬諾之戰(zhàn)》和安德烈亞·曼坦尼亞的《基督之死》,都是十分嚴格地按照透視學法則繪制出來的作品。我們從他們的畫作中可以感受到畫家的意圖十分明顯,都是為了使自己作品中的藝術形象與所觀看的客觀物象盡可能的客觀一致。在當時藝術家的心目中,客觀因素在創(chuàng)作中據有何等重要的地位。

二、觀看與表現(xiàn)

(一)觀看方式決定表現(xiàn)方式

在經歷了印象主義、后印象主義以及野獸主義、立體主義等等諸多流派之后,現(xiàn)代人在某種程度上改變了繪畫的觀看方式。從后印象派開始,現(xiàn)代繪畫走的是一條不斷探索和創(chuàng)新、試驗和否定固有傳統(tǒng)的道路。其根本目標是想突破舊的傳統(tǒng)技法與觀念來獲得新的藝術表達方式,從而進一步推進繪畫的發(fā)展。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觀看的方式能夠左右畫面的面貌。我們可以通過后印象派畫家文森特·梵高的《星夜》和印象主義畫家詹姆斯·惠斯勒的《夜景》相比較而得出較為明顯的結論。

從這兩幅作品中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畫家均是表現(xiàn)具象的夜景,但在處理方法上卻大有不同。惠斯勒和梵高都提亮了畫面的色調,本是暗淡的夜晚被他們描繪得清新而又明朗。惠斯勒的畫面著重于意境的傾訴,而梵高的則傾向于主觀情感的宣泄。或許正是出于各自不同的出發(fā)點,造成了他們觀看夜景方式的不同。同樣的“星月”在兩個藝術家的眼里呈現(xiàn)出不同的投射,從畫面中我們不難看出惠斯勒把皎潔的星光看做是平靜水面的一縷浮萍,他用一些檸檬黃和藍色夜幕中的藍綠色相調和,錯落地擺放在應當屬于它們的位置上,時有時無,讓它們不顯得那么突兀;而在梵高的眼中,它們隨即變成了點燃夜幕的燈火,梵高運用了大量的中黃、檸檬黃、以及白色和夜幕中大量的群青、鈷藍、以及黑色形成了鮮明而強烈的對比,他用色彩奏鳴了暗夜的交響曲。惠斯勒的作品中,無論是天空、湖面、還是房屋橋梁,在筆觸上都如湖面一樣平靜,據說惠斯勒在繪制《夜曲》系列畫作的過程當中為了重現(xiàn)霧靄籠罩的薄暮氣氛,他將液狀顏料混合,并把畫布平放在地面上,以免顏料流散,然后拿到院子里晾干;而在梵高的作品中,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充滿畫面的都是那些時而流暢、時而停頓的筆觸,而這些厚實的顏料在層層疊加后在畫布上形成了凝重的堆積,使畫面看起來激情洋溢,充滿熱情。

(二)表現(xiàn)方式反作用于觀看方式

看學院的教授和同學們的畫作,一定會有那么一些會令你流連忘返,激動不已。他們畫作中你所心儀的某些繪畫元素會對你產生或多或少的影響。我們可以從二十世紀立體主義的代表人物勃拉克身上充分體驗到這一點。勃拉克的風格很大程度上受到塞尚的影響,他自己也曾說過:“更直接啟發(fā)我的還是塞尚。”塞尚對于形的獨特處理向二十世紀展現(xiàn)了一種新的畫面的表達方式,他畫面中的物體都表達了一種凝固感,并且破壞了所有傳統(tǒng)的藝術手法體系。以塞尚的這種方式,勃拉克用各種手段在不取消平面的基礎之上使平面自身直接顯現(xiàn)立體感。

從塞尚的《小溪》和勃拉克的《艾斯塔克的房子》我們首先可以看出勃拉克在用色上和塞尚是如此的相似,再從筆觸上來看,塞尚那幾乎朝向一邊的短碎色塊在勃拉克的畫面中能被輕易地找到,只不過是在構圖以及空間處理上兩者存有較為明顯的差異。我想正是由于勃拉克對塞尚大量作品長期的研習才會造成兩幅畫面中有如此之多的相似之處。勃拉克把他從塞尚那里精心歸納得來心愛的繪畫元素冠以他獨特的視角向人們展示他所看到的世界,是如此的富于科學精神和人文色彩。塞尚的表現(xiàn)方式影響了勃拉克的“觀看”,很大程度上豐富了立體主義的繪畫語言,推動了繪畫的進步。

三、結語

綜上所述,觀看與藝術創(chuàng)作之間有著密不可分的聯(lián)系。拉斯科和阿爾塔米拉洞穴巖畫中的那些動物及人物圖式,除了向我們展現(xiàn)出人類初步使用圖式掌握客觀物象的欲望,還展現(xiàn)出了藝術起源時人們的觀看方式。到古希臘、古羅馬時期人們對眼中的“美”又產生了變化,中世紀的美術又體現(xiàn)了那時候人們對于宗教藝術形式的探索,到了文藝復興,人們又重釋了他們對于“美”的理解,再到巴洛克、洛可可……正是由于觀看方式的改變,才會涌現(xiàn)出各式各樣的藝術風格,我們?yōu)橹湴恋拿佬g長河才會呈現(xiàn)出如此五彩斑斕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