ＥＣＦＡ“巧屋頂”變“金屋頂”

簽署ECFA后，兩岸間將形成一個上萬億的市場，人們期盼多年的“大中華市場”將變成現實。用“屋頂理論”來闡釋，ECFA將變成兩岸間的“金屋頂”。

4月26日，第三次江陳會移師南京粉墨登場。雖然將涉及大陸投資臺灣、MOU（兩岸金融監理備忘錄）等三項重要內容，但江陳會如何互動“兩岸經濟合作架構協議（ECFA）”，更吸引人們的眼球。4月24日，馬英九在接見海基會代表團時，也特意叮囑代表團向大陸轉遞臺灣期盼簽署“兩岸經濟合作架構協議”（ECFA）的心情。

當前臺灣島內，烏云罩頂，衰退加劇，大小企業度日如年。繼“大三通”夢想成真后，再次經過臺灣內部的一番爭吵，臺灣當局最終選擇了“兩岸經濟合作架構協議（ECFA）”，冀望與中國大陸共抗衰退。臺灣“經濟部長”尹啟銘更指出，未來“10+1”、“10+3”后，將使臺灣經濟增長率下降1％，喪失數以萬計的工作機會。而簽署ECFA）后，將使臺灣的當地生產總值（GDP）增加1.374％，在兩岸將可產生上萬億的商機。

與此同時，2010年，東盟—中日韓的所謂“10+3”將形成自由貿易區，臺灣有識之士認識到，如果不加速簽訂ECFA，在東亞，臺灣將被邊緣化。因此，簽訂ECFA ，臺灣有些人到顯得迫不及待。就連民進黨前主席許信良在民進黨召開的“民間國是會議”上也公開宣稱，兩岸應該更開放，要開放就開放到底，這樣才能解決經濟問題。

ECFA“錢”景誘人

2004年1月1日，CEPA正式啟動，香港經濟邁入了繁榮期。而隨著ECFA的簽署，不僅有利于兩岸共同抵抗當前的金融危機沖擊，而且使兩岸的經貿交流步入正常化的軌道，ECFA的效應也將遠遠大于CEPA效應，兩岸經濟交流從此將走上不歸路。更重要的是，臺灣可以借助ECFA，步入東盟—中日韓的所謂“10+3”的大家庭，并有望與其他國家達成自由貿易協定，臺灣企盼日久的國際空間就此打開。因此，隨著距離2010年越來越近，臺灣主流民意更加期待ECFA能夠早日落地生根。

而據臺灣“經濟部長”尹啟銘指出，未來“10+1”、“10+3”后，將使臺灣經濟增長率下降1％，而兩岸簽署兩岸經濟合作架構協議（ECFA）后，將可使臺灣的當地生產總值（GDP）增加1.374％。他說，兩岸簽署ECFA后，將大幅提升石化、機械、汽車零組件等產業部門對中國大陸的出口。

他強調，ECFA將采用漸進式開放的協議內容，可化解一般自由貿易協定（FTA）立即開放的壓力。而在簽署之后，更可使臺灣擺脫遭邊緣化的危機。由于開放項目及時間表相當明確，更將使臺灣的經營環境具有可預測性，有助吸引外資。

據臺灣媒體報道，雖然臺灣各界有不同意見，但不管是支持，或是反對意見，都是政府推動政策的驅動力量。尹啟銘也表示，當前推動ECFA仍處于個別研究階段，因此雖然目前臺灣已經和中國大陸有接觸，但詳細狀況仍不方便對外說明。

在尹啟銘出來表態已與中國大陸就ECFA有所接觸后，大陸國臺辦主任王毅立即否認就該事與臺灣當局有過溝通。業內人士解讀，這是為了抵消臺灣內部反ECFA的聲浪。

尹啟銘也表示，從接到指示要推動ECFA至今，只有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不容否認，準備工作確實得要再加快腳步。而對業者提出“對外說明”、“是否有設立退場機制”等，經濟部也會詳加考慮，會納入工作重點當中。

尹啟銘說，未來進入洽簽階段時，將考慮納入當中國大陸方面沒有善意、也沒有認真執行協議時，可于通知后一年取消相關條款的“退場機制”內容。

4月14日，臺“陸委會副主委”趙建民在“立法院”備詢時指出，會向大陸爭取將ECFA納入三次江陳會交談話題；希望年底第四次江陳會時，可成為討論協商議題。

對于島內弱勢產業，臺灣會爭取10至15年較長的調適期，因為簽署ECFA就是為了傳統產業，信息電子產業已大多移往大陸生產，世界貿易組織（WTO）信息科技協議對電子信息產品也多為零關稅。

此外，臺灣方面認為，ECFA早期收獲清單服務業貿易會較少，多集中在貨品貿易。ECFA協議內容將由兩岸協商決定，參考國際類似協議與臺方需求，包括商品貿易（主要排除關稅與非關稅障礙）、服務貿易、投資保障、智財權、防衛措施、經濟合作以及經貿爭端解決機制。

而隨著臺灣當局主動推動ECFA的姿態，海協、海基兩會對ECFA持積極態度。

“實質上的統一”

ECFA的重要內容就允許兩岸在貨物、資金與服務自由流通，使中國大陸與臺灣更加互相依賴。 其實，馬英九在競選時就承諾兩岸直航常態化，包括客運、貨運與郵政，以及兩岸間每6個月舉行高層對話，允許貨物、資金與服務在兩岸間自由流通。

受國際金融危機影響，從去年開始，臺灣出口連續下降，上個月達到40%，失業率節節攀升，達到7%。臺灣經濟成長率也不容樂觀，臺灣行政部門主計處最新公布的數據顯示，今年，臺灣經濟成長率的預測為-2.97%。

據臺灣當局行政部門主計處近日公布的統計數字：去年，臺灣民間消費創下了歷史上最大的負成長，達-0.29%，這是臺灣自有統計以來首次民間消費負成長。而民間消費之所以趨緩，主要是因臺灣失業率攀升。去年12月，臺灣失業人數高達54.9萬人，創下歷史新高。同時，臺灣薪資則創新低，去年11月的經常性薪資創下近20年來同期的最大減幅。所以，小市民在失業和減薪的雙重威脅下，很難拿錢出來消費。

臺灣是全球最依賴出口的經濟體之一，所以受到國際金融風暴的影響和沖擊也就最大。而出口下滑是臺灣經濟成長率不斷走低的主要原因。

為了救經濟促，促進出口，日前，臺灣六大工商團體也公開向臺當局大聲疾呼，希望臺灣當局盡快與大陸簽訂ECFA，并表示，若當局如果再不出手，臺灣經濟可能就要“進太平間了”。

臺灣六大工商團體表示，在全球區域經濟整合加速進行下，不論是東盟10+1、10+3、10+6，還是北美自由貿易區及歐盟，只要臺灣沒有加入，臺灣就勢必將被邊緣化，臺灣外銷產業的競爭力和優勢也會完全喪失。因此，臺灣工商團體呼吁臺當局能夠盡快和大陸就兩岸免稅議題優先進行協商。

臺灣六大工商團體也認為，兩岸簽署綜合經濟合作架構協議，除了可以擴大兩岸貿易、提升整體經濟效益和社會福利外，也有助于臺灣和其他主要貿易對手洽簽協議，以解決臺灣經濟被邊緣化的危機。

臺灣六大工商團體提出兩岸簽署ECFA后，立即引起各方關注并持續發酵。臺灣“國安會”秘書長、馬英九最依賴的幕僚蘇起對媒體稱，兩岸簽署ECFA已經定調。而近日，臺灣當局領導人馬英九也密集接受媒體采訪，說服民眾支持ECFA的簽署。

但是臺灣學者也指出，無論這項兩岸經貿協定采用什么名稱，它都將等同于“實質上的統一”。臺灣經濟研究院副研究員洪財隆形容這項協定為“帶刺的玫瑰”，將深化臺灣對中國大陸的依賴。

然而，簽訂CECA對臺灣不只有必要性更有迫切性。眾所皆知，臺灣經濟惡化的狀況，遠遠超過預期。盡管經濟成長目標仍然設定為2.5%，但外商機構從證券、信評、銀行到信用卡組織，預估經濟“負成長”的數字一個比一個難看，最差的甚至只有負11%，其原因就是臺灣的出口嚴重衰退，中國大陸既是臺灣最大的出口市場，也是臺商對外投資最多的地區，建立經濟合作機制，促進關稅減讓，降低投資門坎，當然十分重要。而且，如果臺灣與大陸簽訂CECA，不只可以突破瓶頸，也可以帶動其它地區與臺灣簽訂ＦＴＡ的意愿，強化臺灣在亞洲的經貿戰略地位，使臺灣免于被邊緣化的困境。

焦慮的臺商

然而，令臺商焦躁不安的，還不僅僅是如今的金融危機沖擊，明年，“10+3”自由貿易區啟動，這對他們來說才是致命的。

如果兩岸不能迅速簽署ECFA，將會給臺灣經濟帶來災難性的后果！正如臺灣六大工商團體日前向臺當局大聲疾呼的，明年所謂“10+3”將開始運作。其中互免關稅一項，將使以出口為導向的臺灣面臨相當大的沖擊。其沖擊強度甚至不亞于當前的國際金融風暴。這是因為，亞洲已經成為臺灣出口的主流，出口比例高達65%。其中大陸和東盟分別位居臺灣出口前2名。

臺塑董事長李志村日前說：“10+3”自由貿易區成形，對臺灣出口的傷害會很大，塑化、機械與紡織將首當其沖；“目前，臺灣的石化業純利約6%，出口關稅約5.5%至6.5%，已經不太能夠負擔；零關稅將使石化業受到很大沖出，因此，兩岸簽訂ECFA不能再等了，……如果等到企業因為裁員再來簽訂，就來不及了”。

臺灣塑膠公會理事長洪福源說得更明白：“現在全球產業鏈變了，各國形成的自由貿易區趨勢，使得美國SM不再來臺灣，臺灣成品也不再賣往歐、美。如果臺灣無法跨入“10+3”的貿易區內，將遭排擠在各主要區域經濟之外，淪為經濟正式邊緣化的窘境”。

臺灣紡拓會董事長蔡昭倫也說：去年臺灣紡織業“貿易順差只剩82億美元；但眼看著明年‘10+3’成型了，之間關稅將為零，臺灣仍除外的話，要付出平均11%的關稅，連中國大陸市場都打不進去，怎么打貿易這場仗？”

臺灣石油化學工業同業公會執總干事謝俊雄表示，臺灣的石化產品半數銷到中國大陸，但中國自韓國進口石化產品的關稅即將取消，這讓臺灣的產品陷于不利局勢。因此，業界主張兩岸盡快簽訂ECFA，“我們已經呈送一封緊急信給政府，希望政府快點推動這項協定”。他強調，企業界的訴求很簡單，就是臺灣受到跟其它國家（地區）不平等的對待，“我們需要爭取平等對待，否則未來可能有近半數臺灣產品根本賣不出去”。

有位石化業者表示，今年上半年就接不到單了，不是因為國際金融海嘯，而是大陸和日本、韓國將形成自由貿易區，很多貨物可以零關稅進入后，對于仍保有關稅的臺灣很不利。以石化原料為例，在大陸購買能夠免關稅，在臺灣買還要負擔6.5%關稅，這么一來，就沒有人愿意向臺灣采購，造成業者訂單流失。

工商團體會對兩岸洽簽ECFA懷有強烈的焦慮，并不令人意外。這幾年，隨著東亞區域整合的步伐加快，臺灣卻一直被排除在參與門檻之外，再加上民進黨“執政”8年期間，不僅與鄰近地區洽簽自由貿易協議（FTA）的成績掛零，而且政治操作讓兩岸持續處于對立狀態，導致最該要拼經濟的時刻，全耗在拼政治上，這中間濃縮掉的歲月，是很難再彌補回來的。國民黨“執政”后所恢復的兩岸協商，有很大一部分其實是在趕進度。

當然更緊迫的因素，還是當下全球經濟的嚴峻形勢。誰都知道，臺灣經濟的命脈在出口，而今年以來萎縮最快也是出口商品，前不久，多家外資機構看衰臺灣今年的經濟表現，關鍵也就在這里。由于兩岸的貿易的比重，占臺灣總出口的四成以上，一旦“10+3”等區域貿易逐漸走向零關稅，而臺灣又享受不到這個優惠，可預見臺灣所有比較有利的競爭優勢都將喪失，屆時，會加速其被推向邊緣化。特別是碰到目前的局面，歐美兩大經濟體嚴重衰退，短期內根本看不到有好轉的跡象，貿易保護主義的誘惑也在暗中醞釀，臺灣夾在這中間，萬一陷入兩頭落空的局面，處境之困頓可想而知。

兩岸共識

兩岸經濟交流與合作發展到今天的水平，已經對實現兩岸經濟正常化，建立兩岸合作機制提出了客觀的要求，因此當務之急是兩岸雙方共同為之做出努力。就像胡錦濤總書記指出的，建立兩岸緊密的經濟合作機制的進程，有利于探討兩岸經濟共同發展同亞太區域經濟合作機制相銜接的可行途徑。

兩岸簽署ECFA是馬英九在競選期間的政見，2008年12月在第四屆兩岸經貿論壇中正式列為共同建議之后，中共中央胡錦濤總書記正式于2008年12月31日紀念《告臺灣同胞書》發表30周年中，正式響應后提出：“兩岸可為實現兩岸經濟關系正常化及推動經濟合作制度化，簽訂綜合性經濟合作協議，建立具有兩岸特色的經濟合作機制。”

這樣，兩岸領導人第一次對于兩岸經貿發展具有如此高的共識，是兩岸簽署ECFA最重要的時代意義。就大陸而言，胡錦濤作為中共最高領導人，此份聲明是大陸處理未來兩岸關系的準則，許多討論已久的兩岸議題，未來將在此原則下進行。對于大陸此次拋出的明確原則，臺灣應跳出以往談到兩岸就只有統獨的思維，理智地深入研究后，研擬出臺灣對于未來兩岸關系的準則，作為日后之重要依據。

而有關ECFA的聲明，提到兩岸可簽訂綜合性經濟合作協議，建立具有兩岸特色的經濟合作機制，已明確地指出兩岸簽訂ECFA是具有兩岸特色的經濟合作機制。兩岸簽訂ECFA也是一樣，雖然兩岸雙方已有共識，較政治、簽訂和平協議等議題單純，兩岸經貿亦愈趨緊密，然而兩岸經貿議題包羅萬象，光就推動兩岸經貿正常化，還有許多研究及協商工作需要進行，短期完成簽訂ECFA之工作有其困難，但我們仍應積極進行，包括先行簽訂框架性協議作為實現ECFA的基礎，將簽訂ECFA的時間表及原則先行訂定，再依此進行后續的協商及研究工作。

特別是從區域經濟整合的角度而言，兩岸經濟關系正常化本身更理應包含兩岸經濟合作制度化的若干思考和實踐。否則，兩岸經濟整合的速度必然落后于區域經濟整合的速度，就會不利于臺灣經濟提升競爭力和擴大發展空間，不利于兩岸經濟共同發展，不利于探討兩岸經濟共同發展同亞太區域經濟合作機制相銜接的可行途徑。不過，ECFA牽涉的部門多，涵蓋的內容也相當廣泛，并且開放標準超過WTO，而兩會制度化協商每年兩次，不能不給兩會足夠的時間去談。當然，兩會將來可以增加協商次數，擴大協商規模，兩岸簽署ECFA勢必會大大提速。

“巧屋頂”到“金屋頂”

Smart Power被譯作“巧實力”，以與“硬實力”、“軟實力”作區別。用“巧實力”這一概念或許可用來調整兩岸議論已久但尋無定策的“屋頂理論”。ECFA或許可以構筑成一個“新屋頂理論”，且可能是一座“巧屋頂”，進而有可能發展為一座金屋頂。

在經歷60年的兩岸角力后，尤其經過20年來的兩岸互動后，兩岸朝野皆應明白:兩岸關系已不可能用極端及簡單的“統獨爭議”來定義及操作。“維持現狀”近年成為臺美中三邊主流思維的原因。此一思維，可借“屋頂理論”進行落實操作。因為在屋頂理論中，原即涵蓋了“不統、不獨、亦統、亦獨”的思考。

“硬屋頂”行不通，臺灣不同意“一國兩制”，大陸則不接受“邦聯”;“軟屋頂”、“兩岸都是一家人”之類的訴求，或許可營造氣氛，卻非操作機制。因而，ECFA這個經貿架構，即有可能成為兩岸的“巧屋頂”。

兩岸各有底線，臺灣的底線是保有主體性、不被大陸并吞，大陸的底線是不容“法理臺獨”，但兩岸亦有共同的憧憬與追求，那就是“和平共榮”或“和平發展”。倘以ECFA的“巧屋頂”，取代政治性的“硬屋頂”及抒情性的“軟屋頂”，兩岸即可相互守住“不統/不獨/亦統/亦獨”的底線，并共同朝向雙贏共榮的憧憬邁進。

一般皆僅將ECFA視為一個經貿架構，但若從“屋頂理論”的角度切入，必能領略更豐富的內涵與高度。正因如此，兩岸若欲進行ECFA建構時，尤應注意，不要借ECFA作政治文章，倘若ECFA變成一座含有政治作用的“硬屋頂”，“巧”意盡失，即恐非臺灣民意輿論所能接受。

ECFA若成“巧屋頂”，應可緩解“硬屋頂”的訴求，更無需強加“硬屋頂”，而兩岸若能真誠維系這座“巧屋頂”，共同促進最大最佳的經濟成就，亦可努力將“巧屋頂”變成一座“金屋頂”。ECFA若現在成功實施，據臺灣食品業者稱，僅食品行業就可使6萬人免于失業。若以大陸與香港、澳門簽署的CEPA來看，ECFA效應遠大于CEP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