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獨的手性

黃獨，也稱黃藥、山慈姑、零余薯等，是一種重要的中藥，據說它的塊莖能治甲狀腺腫大，吐血，咯血、百日咳之類，但我對此毫不關心，因為我更在乎其美學特征而非藥性。我關心的是這種藤本植物的莖向左轉還是向右轉，即它的莖的手性如何。

“手性”說是的一種鏡像對稱性，也稱左右對稱性。我已在《科學》《生命世界》《植物的故事》中多次討論過植物的手性問題，但沒有專門講黃獨的手性。結合照片，黃獨莖的秘密一目了然。

首先，黃獨是薯蕷科薯蕷屬的植物，這個屬的植物大多為草質藤本，其莖既有向左轉的也有向右轉的。這表明同科同屬不同種的植物手性可以不同(順便提一下，豆科紫藤屬也有這個特點)。黃獨的手性為左手性，與同科同屬的黏薯蕷、穿龍薯蕷、高山薯蕷，五葉薯蕷手性一致，而與同科同屬的野山藥、山藥、墨西哥龜甲龍等手性不同。第二，上面所講的是藤本植物莖的“公轉”，實際上還存在容易被忽視的“自轉”問題。黃獨莖的“自轉”方向不同于“公轉”方向，它的“自轉”方向呈右手性。

“公轉”容易識別，只要看看它如何纏繞在支撐物上的就可以了，那么，如何識別“自轉”呢?黃獨的莖恰好長了若干條縱棱，樣子很像裙邊兒，外緣呈波浪形。這些縱棱并非平行于莖，而是向右旋轉，于是可判定其莖具有右手性。

黃獨的公轉特征我早就注意到了，但其自轉特征則在很久后才注意到。

2005年9月29日，我在云南思茅(現已改名普洱)的鎮沅摘了幾個外形像小土豆的黃獨珠芽，回到北京后我把它放在陽臺上(它怕凍，在北京野外無法越冬)，第二年春它竟發芽了。我把它種在了香椿樹下，不久它就沿香椿樹爬上去了。我時不時地觀察它，這時就注意到了它的自轉。當時頗激動，趕忙用相機拍攝下來，還專門拍了微距片。不過，我事后檢查幾年前拍攝的若干黃獨照片，放大來看，從中除了能看到明顯的左手性公轉外也能看到右手性的自轉。“觀察滲透理論”的又一例證!現在想看到“自轉”，就能看到，以前沒看到，是視而不見，或者不想看到。大自然有多少秘密是我不曾看到或者不想看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