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也惡俗了一把,去了三清山婺源,情況和我想像的一樣,說人山人海有點夸張,不過說漫山遍野似乎不算錯。四處關卡巧設名目明奪暗搶的行徑,倒也不是江西人的發明,在四川西藏新疆陜西,我們也早就領教過了。自古以來國人就有揭竿而起的傳統,“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若要從此過,留下買路財?!睂Υ蚣医偕岬木G林好漢我們尚且抱以同情,對扯著政府旗號的“景區管理”,又能有什么辦法呢,至于把當地百姓圈起來收錢放人參觀的“動物園”式開發,姑且把它當做江西人民的幽默不妨莞爾一笑。
嚴格來說,我覺得中國只有旅游而沒有旅行,或者說只有“游”而沒有“行”。絕大多數人所理解的旅行就是四處走走看看,而對旅行如何深入地滲入生活浸染性情并無太多關心,那些種種可以加深感受,銘刻記憶和增強體驗的過程,往往被很多人視為麻煩和負累。舉個不恰當的例子來說,對大多數“旅行者”來說,他們只需要高潮而不需要前戲,至于是否應該有恰當的感情鋪墊就更不在考慮之列了。這種急功近利直指目的的旅游心態到了更為急功近利的開發商手中,就更加等而為之下,這也不難理解,婊子只需要掌握如何讓客人快速發泄的技術就行,要談感情,那是逗你玩。
觀光式旅游的好處是直接明了,快速簡捷,對于我們了解博物館式的知識累積不無好處,但這種模式一成不變地移用到所有的旅游開發模式上就會出現問題——據說,在貴州凱里,一有游客到來,村委會就要求全村男女老少都穿上擱置多年的傳統服裝“接客”,至于各種各樣的“民俗表演”各地都有自己并不新鮮的招數,甚者會演變為西雙版納的“結婚詐騙”。把本真的東西變成表演,鮮活的體驗變成標本,淳樸的風情變成欺騙這是觀光式開發的遺患。而從歷史陳跡里尋根問跡,生搬硬套把棺材里的僵尸摳出來包裝一番以滿足游客自己也不甚了了的獵奇心理也是開發商慣用的手段,本來應該成為主體的文化體驗演變成服從于開發者經濟需求的工具和托兒,實在是本末倒置。之所以國內旅游歷受“開發一片,破壞一片”的詬病,和這種急功近利沒頭沒腦的開發方式密不可分。
作為服務于現代人精神生活的旅游活動,更多是建立在人們好奇與探索的基礎上,非商業目的的旅行首先是一種文化行為,然后才是經濟行為,而引發旅行的直接因素是文化差異性。負責任的旅行者和開發者都應該盡最大努力去保護這一差異而非抹煞。
戶外犀牛曰:我們悲哀地看到,在江西和四川,除了油菜花和杜鵑花的差別,在旅行的方式和文化上,已經體驗不到任何的差異和不同——看起來,“上車睡覺、下車撒尿、景點拍照”,排著隊給開發商送錢的旅游,我們還得忍受很長一段時間。
世界上最高的生意 Tiger
每年4月初到5月底是世界最高峰珠峰的登山季節今年火爆的攀登場面創下歷史之冠。僅在尼泊爾一側,就有來自20個國家和地區的49支登山隊超過五百人準備沖擊頂峰,而在中國一側,目前也已經有18支隊伍準備攀登——如果一切正常,今年的登頂人數超過去年的529人應該不在話下,倘使身處大本營,一定會覺得“全球經濟不景氣”是火星上發生的事情。
登山是件燒錢的事情,尤其對普通人來說,珠峰或者只是個永生難及的夢想,但這并不妨礙人們對“攀登珠峰”這一話題的熱衷和關注,其中最為直接的就是:“需要花多少錢?”西藏登山學校的圣山探險2009年的官方報價是25萬元,另一家國際頂級的探險公司Himalaya experienceItd(即羅塞爾隊)的價格在4萬~6萬美元——這部分價格僅包括公共裝備費、伙食費,運輸費、協作費,車輛費、登山注冊及管理費等等,而高海拔登山所需要的還包括背包、羽絨睡袋,高山靴、沖鋒衣褲,安全器材。冰雪技術裝備等等,一套標準的攀登珠峰裝備差不多要三四萬元,算下來攀登珠峰單次的花費大概在30萬元人民幣——當然,如果沒有足夠的經驗,體力和意志,付出鈔票也不能保證你就一定能登頂世界之巔。
如此眾多的登山者為整個產業帶來的價值也是巨大的,僅以尼泊爾政府2005年的數據為例,在當年3月至6月的登山黃金季節,共有56支登山隊攀登了尼泊爾境內的世界高峰,包括征收登山稅費、頒發登山許可證和提供救援、運輸和向導服務等,登山旅游業的收益共達130萬美元。
登山產業不僅為珠峰所在昆布地區的夏爾巴人帶來了豐厚的收入,也大大增加了和外部世界接觸的機會。在今天登山已經成為他們的正常工作和生活方式。國內的商業登山起步雖然較晚但近幾年也發展迅猛,以西藏圣山探險為代表的一些登山公司業務數據也蒸蒸日上。
實際上,隨著商業登山的介入和日益完善,越來越多的普通愛好者能夠在商業隊伍的幫助下達成自己的夢想。反過來說更多的登山者只是普通人,是登山愛好者,他們并不以此標榜自己為探險家或穿著紅內褲的超人。
戶外犀牛日:登山是一種興趣,一種休閑,一種追求,一種體驗。相比之下,一些媒體對世界之顛的狂轟濫炸,動輒將登山賦予光榮、使命、榮耀等名詞,使本來偏重于興趣的普通行動變成帶有某種象征意義的舉措,倒是顯得眼光狹隘少見多怪了。
戶外教育:不僅僅是戶外
李松濤
最近視點
近日中國登山協會受國家體育總局職業技能鑒定指導中心委托,在北京舉辦了首期戶外運動社會體育指導員國家職業資格教師培訓班,這意味著國內的戶外教育邁出7新的一步。
戶外探險觀察員評論
中國的戶外教育起步較晚,直到今天為止,我們仍然沒有一個完整的結構和體系。戶外知識與技能的傳播大多還停留在上古時代口耳相傳的方式上,比這種方式更為落后的是一些愛好者的觀念:就爬山走路這樣的事情,還需要培訓嗎?
與此鮮明對照的是國外從少兒時期就開始的戶外培訓機制,最為眾人所知的是在1907年由英國貝登堡爵士所推動的童子軍運動(Scouting Movement),另外一個在戶外教育占有很重要地位的是由英國教育家柯翰(Kurt Hahn)于1941年在英國成立的外展培訓學校(outward Bound,OB),這些培訓發展到今天已經不再是某個機構某個組織的行為,而是西方社會機制的重要組成部分。
耐人尋味的是,貝登堡將軍及柯翰博士創建戶外學校的初衷卻并不完全是因為戶外教育的缺失,而是有感于當時英國的年輕人缺乏良好社會道格觀念,自我管理能力薄弱、團隊能力不足因此而萌生創設童子軍及戶外學校的念頭,也因為成效良好所以很快地在英國各地推展開來。據相關的研究,戶外教育除了能夠讓人了解野外環境,學習戶外活動的經驗技術,還能夠有效強化團隊合作能力,增進解決問題的能力,發展領導技術,同時提升精神層面而有效減少犯罪行為發生。由此看來,戶外教育倒不單單是一種技術培訓,還可以進而為一種思想品質教育的有效手段——實際上,戶外教育在國外發展迅猛,與它注重學習者的體驗學習,通常以團體合作的方式進行,以滲透環保意識及個人責任為目標等等合乎教育規律的方法和理念密不可分。綜觀國外戶外教育的發展,這種脈絡顯得更加清晰明確。
世界上最早的戶外培訓機構英國外展培訓學校(Outward Bound,OB),開始是依托大西洋基金會生存,之后通過籌集贊助而尋求發展,到2005年終OB已經成為全球規模最大、歷史最悠久,人事戶外體驗式教育的非盈利機構,它的網絡已跨越了32個國家,成立了逾五十家OB訓練中心和學校。正是不把賺錢贏利作為組織的目標,OB取得了極大的認同和支持,成為戶外培訓行業的領導者。
美國于1960年引入了OB,并于1965年正式成立美國戶外領隊學校(Nationaloutdoor LeadershipSchool簡稱NOLS),正是由于NOLS的推動,美國人杰瑞·佩(Jerry Pieh)創立的“冒險體驗”教育理念和課程模式在1971年得到美國聯邦教育局認可,成為了全美中等學校的教育課程,其后逐漸又進入了企業管理領域,現在它提供更多元化的服務,形成了非盈利性國際教育組織——PA組織(Project Adventure Inc)。
今天,在不少國家,戶外不僅是一項門類齊備的產業,也是一門學科。例如被愛好者視為戶外天堂的新西蘭,不僅有專門的戶外學校,大多數高校還設有探險專業,其課程包括攀巖,高山探險、皮劃艇以及戶外運動產業、組織管理等幾十門課,加拿大一些高校設有探險旅游系;美國有戶外領隊學校的學分得到全美兩千多所學校承認。這些學校的專業既有兩年、三年,四年的正規學歷教育,也有短訓班,受到大學生和世界各地愛好者的普遍歡迎。
就國內的發展來看,前往戶外或原野從事游憩活動已被越來越多的都市人視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日益龐大的人群和與日俱增的事故也一直都在提醒人們重視相關理念和技能的教育。但是這種教育從普及的角度來說,還僅僅停留在為數不多的從業者或企業培訓的層面上。相較于龐大的,真正應該接受教育的青少年群體,由于多年來被禁錮的教育理念,絕大多數學校對戶外教育的理解還停留在“危險”,“貪玩”“不務正業”的膚淺理解上——或者說,我們的教育還停留在死讀書本,分數第一這種落后的層面上。缺乏對個體充分尊重的單一教育體制造就了受教育者缺乏解決實際問題的能力和應對社會生活的能力,這種矛盾近年來暴露得尤其充分,每年數百萬失業的學生就是證明。
由此可見,戶外教育以“游戲”教案引導學習,適時激發挑戰冒險的精神。這種以促進學習者的潛能釋放和個人成長為目標的教育理念和課程模式,完全不是“教你怎么玩”那么簡單,“戶外從娃娃抓起”的重要性,不僅僅在于青少年體質的改變,帶來的其實還有他們心理、行為和觀念上的重大改變戶外教育固有的特性可以使人從小就懂得如何與自然,與他人,與世界和諧相處,共生共榮。這一切實在是值得國內一切圍著考試轉的教育好好借鑒和思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