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蒂亞娜·泰特蓋特(Christiane Tytgat)是希臘雅典比利時考古學會會長,曾于1982—1987年間在法國雅典學院任職,1992—2007年間任布魯塞爾皇家藝術和歷史博物館館長。2002年她成為雅典比利時學會會長,2007年起任雅典荷蘭學會會長。她曾參加法國雅典學院在希臘阿爾戈斯(Argos)和塞浦路斯阿瑪色斯(Amathus)開展的考古發掘,并參加了比利時考古隊在敘利亞阿帕米亞(Apamea)的發掘2004年起,她主持了一項關于希臘提坦尼(Titani)的考古調查。她的科研重點集中在古阿瑪色斯和塞浦路斯的墓葬、希臘陶器以及提坦尼考古遺址等方面。
1997年,比利時坦比連皇家中非博物館組織了一次名為“石頭遺產:津巴布韋的過去與現在”的臨時展覽。該展覽見證了一件著名的大津巴布韋石鳥上下兩部分的重聚。當年,幾乎沒人能想到石鳥的兩部分會借展覽之機暫時重聚,所以那次展覽受到了高度關注,而這恰恰是遺失文物回歸故里所邁出的第一步。
“石頭遺產:津巴布韋的過去與現在”展覽展期5個多月(從1997年11月6日-1998年4月30日)。展覽期間,大約有8萬名參觀者領略了1,200-1,400平方米區域內所有展品的風采。展覽獲得的成功令人驚喜,因為考慮到可能除了英國,比利時和其他西歐國家并沒有給予津巴布韋足夠的關注。這次展覽由津巴布韋總統親自剪彩,其獨特之處在于首次展示了從史前至現代津巴布韋的文化全景。展覽呈現了2,000多年來津巴布韋的藝術傳統,分為三個中心主題:史前至19世紀、物質文化和當代津巴布韋。
大津巴布韋石鳥
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此次展覽具有極其重要的意義。它見證了著名的大津巴布韋石鳥上下兩部分的重新聚合。大津巴布韋遺址是中南非洲規模最大和最為壯觀的石結構群之一,在這里僅發現有8只墨綠色皂石或滑石鳥。公元1200-1450年間,大津巴布韋曾是規模較大的紹納人所建王國的首都,現在該遺址主要分為三個區域:山地要塞、山谷建筑和大圍城。
此次在坦比連展出的石鳥很久以前就遭到了破壞。石鳥的上部20世紀初發現于大津巴布韋山地遺址的西圍城處,據稱那里至少住過一位大津巴布韋國王。石鳥的這部分一直被保存在津巴布韋國家博物館,編號為第1594號。石鳥下半部大概在19世紀晚期被帶出大津巴布韋,但究竟是何人在何時所為,不得而知。在這一時期,1871年探險家卡爾·毛赫(carlMauch)、1889年尋寶者威利·波塞爾特(Willie Posselt)、1891年古玩商詹姆斯·西奧多·本特(James Theodore Bent)都曾掠走過遺址內的文物。1890年殖民軍隊占領津巴布韋后,很多歐洲游客到過遺址地,可能有人將其帶走出境。關于石鳥下半部的最早記載可追溯至1906年,當時傳教士卡爾·西奧多·喬治·阿克森費德(Karl Theodore George Axenfeld)將它轉交給了位于柏林的民俗博物館。二戰后,人們以為它和博物館內的其他一些文物一起遺失或遭到破壞。只是到了近期,隨著蘇聯的解體,它才從圣彼得堡返回,而之前它在萊比錫躲了近半個世紀。
坦比連展覽和重聚始末
很明顯,雖然石鳥兩部分的重聚只是坦比連展覽的臨時舉措,但它卻是一個重要的歷史時刻。大津巴布韋鳥是現代津巴布韋國家的象征,它的圖案出現在硬幣、郵票和國旗等之上。這次短暫重聚邁出了流失文物回歸的第一步。同時,展覽促成的重聚標志著歐洲與津巴布韋的合作,展覽的成功舉辦預示著今后不同層面合作的開始。2003年,德國駐津巴布韋大使將石鳥下半部歸還給了這個非洲國家。當然,這一重要文物的回歸有著高度的象征意義,因為石鳥是一種圖騰,它代表超自然的力量、大津巴布韋的國王和他們的祖先。
文化遺產的回歸
2003年1月,在比利時參議院由弗朗索瓦·魯蘭茨·迪一維維耶(Franqois Roelants du Vivier)和保羅·威爾(Paul Wille)組織的一次會議上,坦比連博物館館長吉多·格里西爾斯(Guido Gryseels)就文物回歸問題與我交換了意見。格里西爾斯認為,博物館可以通過提供在線瀏覽的數字化藏品、建立數據庫和虛擬博物館的方式,讓自己的藏品更貼近專家學者與普通公眾。這樣一來,具體的藏品陳列位置就顯得不那么重要了。然而,要歸還所有的文物注定是不可能的。如果一個國家不穩定、基礎設施不完善,就不能向其歸還任何文物。照這樣的觀點來看,向非洲歸還文物在現階段似乎就難以實現。格里西爾斯認為,只有“重復品文物”的回歸才是指日可待的。同時,那些擁有非洲文物藏品的博物館可以與非洲博物館發展伙伴關系,以幫助后者加強管理。雙方還可以在組織展覽、培訓和科研項目上展開協作。
我并不完全贊同格里西爾斯博士的觀點。人們可以想象得到一件獨特的、具有高度象征意義的文物回到其原屬國的情景。每個案例皆發生在不同的背景場合,需要國際專家委員會對其區別對待。的確,在讓文物踏上歸途之前,肯定有許多條件要考慮和滿足,比如穩定的政治、社會、文化和宗教環境、完善的基礎設施、經驗豐富的科技隊伍和文物原屬國開放的文物管理態度等。返還必定會使文物更具價值,但無論如何返還主張作為一種選擇權必須得到尊重。
我的研究領域是希臘社會與希臘文明,因此我不能肯定讓大津巴布韋石鳥回歸祖國是否正確。但是,我一直以來非常支持帕臺農神廟的雕刻品回歸雅典。環顧一下新建的衛城博物館(Acropolis Mu—seum),你會發覺此地才是它們的歸宿。
(季璇 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