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德國奶農

公民的社會、環保意識不斷增長的今天，政府很多時候可能并不需要拿錢，而只是提供其可以發展的市場即可，德國生態銀行的發展即是明證。

3月的德國細雨蒙蒙，在德方的安排下，我們參觀了位于法蘭克福北部的一家名為Dottenfelder-hof的有機農場。

農民可加收增值稅

Dottenfelder-hof農場是一個有著千年歷史的莊園，最初是個修道院農場，后轉變為國有農場。1968年，德國黑森州政府將其租給了一家由五個家庭發起的、倡導有機農業的農業合作社，之后發展為現在的這個有機農場。作為農業合作社，該農場無需交納企業所得稅、營業稅、機動車輛稅。德國在2007年把增值稅稅率從16%提高到19%，農產品、食品、書籍等則享受7%的低稅率。農民在出售自產農產品時可在售價基礎上加收10.7%的增值稅，這部分增值稅收入無需上繳國庫，以彌補農民購買農業投入品（如拖拉機）時所支付的進項稅額。

除了稅收優惠外，該農場還享受多項政策支持和政府補貼。第一類是來自歐盟和德國聯邦的維持人文景觀補貼，歐盟和德國聯邦政府依據不同作物的種植面積和牲畜的頭數以及休耕地面積進行補貼，這是德國綠箱政策中最重要的組成部分；第二類是創造就業補貼，農場對農產品加工、飯店等能夠新增就業崗位的投資，州農業管理局將提供相當于投資額30%的補貼；第三類補貼是黑森州支持有機農業發展補助，這也是德國各州較為通用的作法，以支持有機農業、生態環境保護的發展。黑森州農業管理局負責核查有機農業種植面積，按每公頃200歐元的標準發放補助金。Dottenfelder-hof農場每年僅這一項補貼就能拿到3萬歐元，可見德國對有機農業的支持力度還是相當大的。

由于農場的收入來源往往是多樣化的，德國聯邦財政部規定，如果營業額50%以上（含50%）來自農業，則農場工作者的身份就是農民；否則，農民的身份就要改變。按此規定，Dottenfelder-hof農場的工作者都可享受農民待遇，即可以參加針對農民的社會保障制度，包括醫療和護理保險、養老保險和意外傷害保險等方面。

在德國，農民的社會保障由專門的、相對獨立的社會保險機構承擔，即農業社會保險聯合總會。該總會下轄聯邦農業醫療暨護理保險聯合會、農業養老保險聯合總會和聯邦農業同業工傷事故保險聯合會三個聯合會，并在全國設有9個地方農業社會保險聯合會。農民社會保障體系享受著大量的財政補貼和優惠待遇，政府在其中扮演著重要角色，并用相當的財政支出維持著農民保障體系的正常運轉。以聯邦農業同業工傷事故保險聯合會來說，財政補貼收入占了其年總收入的70%以上，而保費收入還不到年總收入的三分之一。

攜手生態銀行

在農場我們還遇到了農場的債權方——GIS銀行的一位代表。GIS銀行是德國一家著名的生態銀行，強調以嚴格的商業、道德和生態標準投資客戶的資本，為社會做出積極的貢獻。由于有機農業的初始投資較大，Dottenfelder-hof農場在發展之初就與GIS建立了合作關系。

據這位銀行代表介紹，該銀行有四大類貸款：一是正常的商業性貸款，二是低息貸款，三是零利息貸款，第四類貸款則是本金都可以（部分或全部）不還的，類似于贈款。Dottenfelder-hof農場作為有機農業和公益活動的楷模，也是享受其優惠貸款的。那么，銀行本身提供這種優惠性貸款是否享受政府的補貼、優惠或財政貼息呢？答案是否定的。該銀行之所以有這個能力，是因為該銀行有相當多的客戶自愿放棄了利息，以支持這類生態性、公益性事業的發展。該銀行也是全球唯一一家向社會全面公布其所有貸款項目的銀行。現在，成為該銀行的客戶已經更多地成為一種身份和社會地位的象征，越來越多的政界和知名人士希望擁有該銀行的信用卡。

2008年，在其它銀行的業務量大幅萎縮甚至出現巨虧的情況下，該銀行的業務量和利潤卻保持著良好的增長態勢。應該說，在公民的社會和環保意識不斷增長的今天，政府很多時候可能并不需要拿錢，而只是提供其可以發展的市場即可，德國生態銀行的發展即是明證。

（作者供職于財政部科研所外國財政研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