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文章首先界定了廣東目前面臨的區際產業轉移問題,然后從影響因素的角度綜述國內外有關產業轉移的理論,并在此基礎上結合廣東產業發展背景,具體分析省內推進或制約區際產業轉移的各種因素,進而在廣東省21個地市2000—2006年觀察數據的基礎上建立面板數據模型,檢驗理論分析中各個因素對廣東區際產業轉移的實際影響。結果發現廣東各地的路徑效應、距離因素、人力資源、資本存量和開放程度是影響產業轉移的主要因素,而勞動力成本的影響效果并不確定,經濟規模對產業轉移沒有顯著的影響。
關鍵詞:廣東省 產業轉移 影響因素 實證研究 面板數據模型
中圖分類號:F20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623X(2009)01-0039-06
一、廣東省區域發展不平衡與區際產業轉移
改革開放以來廣東憑借其毗鄰港澳的地緣優勢和政策優勢,承接了以香港、臺灣資本為主的產業轉移,經過近30年的高速發展,廣東省的經濟實力大大提升,而且珠三角地區已經處于工業化后期階段。
從發展歷程來看,珠三角的產業發展很大程度上是由要素推動的,特別是勞動力成本優勢。然而勞動密集型產品的附加值和技術含量都比較低,固守這種產業發展模式將使珠三角落入“比較優勢陷阱”,并被鎖定在國際產業鏈的低端從屬地位。…所以2000年以來,已經高度融入全球產業分工體系的珠三角開始出現產業結構高技術化、重型化的趨勢。但隨著珠三角產業集聚程度的提高,要素成本也快速上漲,2003年以來先后出現的“電荒”、“油荒”、“民工荒”、“地荒”就是各種要素成本上升的突出表現。所以不論是從產業結構優化的內在要求,還是從要素成本上升的外在壓力來看,珠三角都有必要實施產業轉移。目前珠三角已經完成必要的資本和技術積累,并開始轉移勞動密集型產業以及發展技術和資本密集型產業。
廣東作為中國經濟最發達的省份之一,其內部經濟差距之大也不亞于全國各省之間。目前粵東、粵西和北部山區仍處在工業化的前、中期階段,省內這種區域發展不平衡的狀況也表現為廣東遭遇到新的發展瓶頸,如人均發展水平落后、環境資源壓力加劇、土地制約突出、社會管理壓力加大及人口結構素質不夠優化等。羅浩、鐘國平分析了1990-2004年廣東省區域經濟差距的變動,認為廣東省內總體區域差距呈明顯上升趨勢,全省經濟活動日益向珠三角的中心城市集中;東西兩翼和山區的中心城市經濟增長緩慢,在省內的地位也不斷下降。按地區來看,三大地帶之間經濟發展的不均衡程度趨于增加,呈現出明顯的“馬太效應”,對全省總體差距的貢獻也最大。而各地帶內部差距在研究時段內變化不大,對全省總體差距的貢獻很小。按部門來看,對全省總體差距貢獻最大的是第二產業,其貢獻率自1990年以來都呈擴大趨勢。可見廣東省區域經濟差距主要源自珠三角一兩翼一山區間的地帶差距和第二產業發展水平的階段差異。因此,加快兩翼、山區的開發,推動落后地區的工業化進程是縮小廣東省區域發展差距的必然選擇,而推動廣東省內的產業轉移有助于同時實現這兩個目標。
如前所述,作為國內最早承接世界產業轉移的珠三角,在產業聚集到足夠大的量級時,向欠發達地區進行產業轉移是一種自發的趨勢,進而選擇轉移到兩翼和山區也是平衡廣東省區域發展的需要。2008年5月,廣東省委、省政府提出的“雙轉移”就是產業轉移和勞動力轉移的統稱,具體是指珠三角勞動密集型產業向東西兩翼、粵北山區轉移;東西兩翼、粵北山區的勞動力向當地二、三產業和珠三角發達地區轉移。
二、廣東省區際產業轉移的推進和制約因素
(一)要素稟賦和流動性變化
成本節約型產業轉移的目的是通過把產業基地從高成本高梯度地區向低成本低梯度地區轉移而實現成本的節約。一方面,珠三角地區隨著產業的集聚、經濟的發展,原本富余的電力、原材料、土地、人力和資金等要素已經難以支撐巨大的經濟總量,尤其是勞動密集型產業和高能耗型產業的競爭優勢逐漸喪失,形成產業結構調整的巨大壓力;另一方面,兩翼和山區已經具備基本的發展條件,如要素價格相對低廉,且生產率高于周邊國家和地區,形成吸引產業轉移的拉力。將珠三角的資金、技術、管理經驗與兩翼或山區資源相結合,可以為這些衰退產業解決要素供給不足的矛盾,也為當地經濟發展提供資金、技術及就業方面的支持。
(二)產業及資本結構調整
產業結構的變化是一個持續不斷的過程,技術進步和社會變遷促進新產業出現的同時,也促使一些原有產業衰退甚至淘汰,這就需要向外轉移這些邊際產業,使一部分資源繼續發揮效用,另一部分重新配置到新產業中去,以便促進新產業的發展。產業結構調整升級的同時必然伴隨著資本存量及結構的改變,例如高科技產業與重化工業對資本存量的要求就遠高傳統產業。目前珠三角已經積累起一定的資本、技術和市場資源,具備了承接新的產業轉移或通過自主創新發展新產業的高級生產要素,但諸如自然資源、非技術勞動力等初級生產要素卻仍然被傳統產業所占據,所以亟需釋放一部分生產要素才不會妨礙新產業的成長。
(三)較高的開放程度
中國改革開放的經驗證明,外來投資和產業轉移總是傾向于進入開放程度高的地區,珠三角就是國內最早享受到開放紅利的地區之一。廣東作為全國出口第一大省,省內東西兩翼和北部山區一直以來都是珠三角進出口產品的主要供應地和消費市場,其本身的對外貿易總量也相當可觀,所以相比其他地方開放程度更高,更具備承接珠三角產業轉移的工業基礎和市場環境。
(四)空間鄰近優勢
區位條件和基礎設施是一個地區最主要的硬件環境。因為地區的區位對企業經營成本具有重要影響,而且珠三角聚集的企業大多面向海外市場,產品從工廠到大型港口的運輸成本占企業經營成本的很大比例。但另一方面,空間距離的疏離可以通過基礎設施的完善來彌補,如興建高速交通網絡、提高信息服務水平和完善生活配套設施等,都可以彌補區位條件的不足。從這個因素講,珠三角的企業轉移到兩翼和山區是距離上的最優選擇,這三大地帶之間不僅空間鄰近,而且交通便捷,相對于轉移到其他國家或地區,可以大大減少運輸成本增加的負擔。
(五)產業的集群化發展
產業集群內專業化的生產協作網絡可以降低交易成本、提高生產效率、培育出實力強大的龍頭企業、促進地區經濟增長,地區經濟增長又能反過來促進產業的集群化發展。集群內企業的退出很可能會影響整個生產協作網絡的運轉,而單個轉移出去的企業在短時間里也無法組建新的生產協作網絡,是對自身生產經營能力的極大削弱。目前珠江兩岸已經形成兩大產業群:東岸是以由廣州、深圳、東莞、惠州四市組成的電子信息產業群;西岸是以佛山、珠海、中山、江門四市組成的電器產業群。此外,服裝、紡織、家具、玩具、陶瓷等產業的集聚程度也很高,形成了一批與產業集群相配套的專業市場和生產性服務產業。珠三角產業的集群化發展,增強了集群內企業的根植性,卻也構成阻礙產業轉移的重要因素。
(六)路徑依賴效應
克魯格曼發展了馬歇爾的外部經濟的觀點,在收益遞增的基礎上,證明了低運輸成本、高制造業比例和規模有利于區域集聚的形成。同時特殊的歷史事件將會在集聚形成的過程中產生巨大的影響力,也就是說集聚的形成是具有“路徑依賴性”,空間集聚一旦建立起來,就會傾向于自我延續下去。Cheng and Kwan的外商直接投資動態局部調整模型也證明一個城市外商直接投資存量的變化率與現存外商直接投資成正比,其含義在于已經有外商直接投資的區域對新的外商直接投資具有更大的吸引力,外商直接投資具有自我加強的正反饋效應。
在廣東省內部,外商直接投資路徑下的產業轉移呈現出在珠三角不斷集聚的空間態勢。自改革開放以來廣東省實際利用的外商直接投資絕大部分都集中在珠三角地區,特別是廣州、深圳和東莞。雖然近年來開始出現了產業轉移的趨勢,在區位選擇上表現為一種在集聚主導下的相對擴散運動,但一直以來形成的高度集中的格局還遠沒有被打破,珠三角仍然是吸引產業轉移的核心地區。
(七)優惠政策的轉移
不同地區在制度環境方面的差別很大,主要體現為不同的優惠政策,使各地享有的競爭機會不均等,而且落后地區的發展常常被賦予更多穩定社會和環境保護的使命,也缺少改革某些邊緣問題的“試錯權”,于是缺乏對私人資本的吸引力,始終未形成外商和民營資本大量涌入的局面。國家和廣東省的政策優惠一直集中于珠三角地區,確實起到了集中吸引內外投資、促進全省經濟迅速增長的巨大作用,但同時也是省內區域差距不斷拉大的原因之一。目前珠三角已經形成了較強的自我發展能力,區域優惠政策也開始逐步調整,以扭轉珠三角與兩翼及山區之間形成政策勢差,并直接增加對落后地區的政府投資,以抵消由于交通等基礎設施不夠完善而使勞動密集型產業滯在留珠三角地區的“區域粘性”。從2008年至2012年,廣東將拿出近500億元扶持欠發達地區完善基礎設施、建設產業轉移園區、發展重點產業和實施免費技能培訓等。
三、廣東省區際產業轉移的實證分析
(一)模型設定
由于在長期內,廣東省各地市的數據統計指標變換頻繁,而且某些指標沒有納入到早期的統計范圍內,統計口徑在長期內也不統一,所以本文選擇的研究時期是2000-2006年;另外,按照廣東省的行政區劃共有21個地市,即21個截面單元,他們共同反映了7年時間里21個地市影響外商直接投資(FDI)的因素的變化。因此本文引進對個個體(地市)連續觀察t時期得到的時間和空間合成的面板數據回歸模型,并采用適當的估計方法進行模型估計。
前文將目前廣東省面臨的區際產業轉移界定為:主要由珠三角的外資企業為主體,向東西兩翼和北部山區推進的成本節約型產業轉移,而FDI是前一輪珠三角承接國際產業轉移的主要路徑,尤其是以外商直接投資方式在珠三角集聚起來的眾多港資、臺資企業,大多成為此次區際產業轉移的主體,同時也由于沒有相應衡量產業轉移水平的統計指標,所以本文采用FDI作為描述產業轉移效果的指標,并作為模型的被解釋變量。
解釋變量的選取主要依據相關理論和實證文獻,以及前文對廣東省區際產業轉移影響因素的分析,共引入預期會產生主要影響的七個因素:包括路徑效應、資本存量、市場規模、開放程度、勞動力成本、人力資本以及距離指數,外商直接投資的實際水平就是這些地區特性的函數。在此基礎上可以得到如下方程:

其中,i表示橫截面(地市),t表示時間序列(年份),FDI表示外商直接投資水平,PATHE表示路徑效應,k是資本存量,SCLAE表示經濟規模,OPEN是開放程度,WAGE表示勞動力成本,HR表示人力資源水平,DIST是距離指數。sit代表了截面單元的個體特性,反映未被納入模型的體現個體差異的變量的影響,個體時期變量代表模型中被遺漏的體現隨時序或者隨截面與時序同時變化的因素的影響。模型中各變量的定義及理論預期為:
路徑效應(PATHE):以外商直接投資方式進行的產業轉移具有很強的路徑效應,新轉移產業的區位選擇會受到地區原有轉移產業種類和總量的影響,一個地區承接的轉移產業越多,越能夠通過規模經濟或產業集群不斷的自我強化,對新的轉移產業的吸引力也就越大。
資本存量(K):產業轉移一般要求承接地具備一定的相關工業基礎和配套基礎設施,也即對資本存量的有一定的要求,所以資本存量水平應該與吸引產業轉移的能力存在正相關關系。
經濟規模(SCALE):經濟規模是一個地區的經濟發展水平、尤其是反映市場容量大小的一個指標。通常而言,產業轉移需要承接地具有與之相匹配的經濟發展水平,而本地就擁有較大的市場容量則更具吸引力。但在珠三角集聚的外資產業多以海外市場為主,當地市場容量的大小可能對產業轉移的影響不大。
對外開放度(OPEN):對外開放度反映了地區經濟和國際市場的融合程度,開放度越高則轉移產業越容易在當地生存并發展,所以對以外資為主的轉移產業的吸引力也就越大。

勞動力成本(WAGE):一般而言,勞動密集型的產業更傾向于轉移到勞動力成本低的地區;而技術密集型的高科技產業對人力資本水平的要求較高,需要當地具有一定數量的技術人員和科研力量,即使這些地區勞動者的工資水平相對較高。因此,勞動力成本對產業轉移的影響可能要取決于轉移產業的種類。
人力資源(HR):2000年以來珠三角的產業結構開始出現高技術化和重型化的趨勢,外商投資設立研發中心和地區總部數量迅速增加,包括一些傳統產業的技術含量也有所升高:這類企業的轉移一般會對承接地的人力資源水平提出要求,因此擁有豐富人力資源的地區才能夠吸引到更多轉移產業。
距離指數(DIST):八九十年代珠三角出現的承接產業轉移的高潮,除了優惠政策的推動,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其突出的區位優勢和港口優勢,使外資企業得以保持以海外市場為主的經營模式。鑒于此次由珠三角轉移出的產業大部分仍需要依賴海外市場,所以引入距離指數這一變量,考察與港口距離的增加使產品運輸成本上升對產業轉移的影響。
(二)數據來源及說明
本文采用《廣東統計年鑒》(2000-2007)和《中國統計摘要一2008》中2000年至2007年廣東全省及21個地市的數據,樣本總數為147個,共由7個時期和21個截面個體構成。其中被解釋變量FDI采用的是廣東省各市外商直接投資的實際利用外資額,其中2000,2004,2007年各地市的數據缺失,所以2004年、2007年采用由全省總額數據按前一期各市所占比例分配而得,2000年的按2001年的比例分配,并用廣東省固定資產投資價格總指數平減處理為按2000年可比價格計算的值。(其他各項數據也均以相應的價格指數或總額指數進行平減處理,轉換為按2000年可比價格計算的值)。解釋變量中,路徑效應(PATHE)采用滯后一期的外商直接投資的實際利用外資額衡量;資本存量(K)采用的是按可比價格計算的廣東省各市全社會固定資產投資額;經濟規模(sCALE)以廣東省各市的實際地區生產總值表示;對外開放程度(OPEN)由廣東省各市的外貿依存度表示;勞動力成本(WAGE)采用廣東省各市職工的年平均工資衡量;人力資源(HR)以廣東省各市全部單位科技服務行業在崗職工年末人數占職工總數的百分比來表示;距離指數(DIST)是按照廣東省各市到深圳的公路里程數(Km)賦值,然后取其平方的倒數。
(三)實證分析
首先,將所有解釋變量納入模型I,并假設截距項和各變量系數不隨時間和截面個體而變化,運用OLS(普通最小二乘法)進行回歸分析。混合回歸的結果顯示模型I的解釋能力高達92.59%,且變量PATHE、K、DIST、OPEN都與被解釋變量顯著正相關,變量WAGE與被解釋變量顯著負相關,這都與預期一致,但變量SCALE的估計系數為負,與預期不符。這很可能是變量SCALE與其他變量,如K,產生了共線性,所以我們考慮舍棄變量SCALE,重新進行估計。
模型Ⅱ的估計結果比較令人滿意,模型擬合程度也很高,所有變量的估計系數都十分顯著,而且系數符號均與預期相符。兩次回歸的結果中,變量PATHE、DIST、OPEN、HR、WAGE的估計系數符號都十分穩定,顯著性也較高。在舍棄變量SCALE后,變量K仍然表現出穩定的顯著性且符號與預期相同。在此基礎上,考慮到面板數據既包括時間序列數據又包括橫截面數據,僅使用普通最小二乘法(OLS)估計模型,可能會產生異方差性和序列相關性問題,從而使OLS法失效,所以另采用非線性廣義最小二乘法(EGLS)進行估計,以消除異方差的影響,保證研究模型的有效性。同時考慮到本文研究的時期較短、截面個體相對較多,而且根據同類研究,對被解釋變量產生主要影響的因素都已經出現在解釋變量中,這樣則可能產生截面效應的因素較少,其影響也較弱,可以假定誤差項與解釋變量不相關,所以采用時序固定效應一截面隨機效應模型(cross-section random effects)進行估計:
模型Ⅲ的估計結果中,WAGE的估計系數不顯著,所以舍棄這一解釋變量按相同方法重新進行估計。模型Ⅳ的解釋能力達到最高,五個解釋變量的估計系數都十分顯著,且符號與預期相符,從D—w值看,誤差項的自相關也得到較好克服。所以從以上所有結果中可以看出,五變量的時序固定效應一截面隨機效應模型回歸效果最為理想。
四、基本結論
本文采用面板數據模型對2000—2006年影響廣東區際產業轉移的主要因素進行了分析,結果顯示廣東省各地的路徑效應、距離因素、人力資源、資本存量和開放程度是影響產業轉移的主要因素,而勞動力成本的影響效果不確定,經濟規模對產業轉移沒有顯著的影響。
(一)路徑效應
無論是混合數據模型還是時序固定效應——截面隨機效應模型中,路徑效應都是所有解釋變量中最為顯著也最為穩定的一個,說明廣東省的區際產業轉移主要受到路徑依賴效應的影響,甚至已經產生了某種程度上的鎖定效應,一旦鎖定效應形成,將會對原來的承接地區更為有利,且不利于新的地區的介入。表現為在產業集群已經形成、投資來源地具有路徑依賴性以及相關廠商的后續投資等因素綜合作用下,廣東省承接產業轉移的空間格局始終沒能發生根本性的變化,雖然區際產業轉移的壓力巨大但實際轉移行動遲緩。即使珠三角的要素成本迅速上升,但在路徑效應的影響下,產業集聚的趨勢仍在加強,而產業轉移的動力受到壓抑。當然珠三角地區可以利用這一優勢促進產業結構的升級與轉換,東西兩翼和北部山區則需要從珠三角吸取經驗,為產業轉移路徑效應的產生創造初始條件,如完善基礎設施建設和推動優惠性政策的轉移等。
(二)距離因素
距離指數變量系數的顯著性在時序固定效應——截面隨機效應模型中明顯提高,說明廣東省各地與港口的空間距離以及交通條件是廣東省區際產業轉移的主要影響因素。珠三角地區的外商投資企業大部分是采用OEM的生產組織形式,發達的交通設施是這些企業準時、快速交貨的重要條件,運輸成本還是產品成本的主要組成部分,對企業的利潤空間影響很大,所以轉移來的企業傾向于在距離港口近的地方設廠,因此,距離因素是珠三角的轉移產業集聚迅速而移出緩慢的主要原因。但同時基礎設施的完善,特別是對外交通網絡的便捷可以彌補空間距離上的疏離,同時也有利于生產要素的運輸,減少企業的交通成本,從而能夠在與其他企業的競爭中獲得成本優勢,因而東西兩翼和北部山區亟需在交通等基礎設施的建設和完善上加大投入,以彌補空間遠離上的劣勢。
(三)人力資源
相對于勞動力成本變量估計結果的不穩定,人力資源變量在時序固定效應——截面隨機效應模型中顯示出較高的顯著性,意味著人力資源及其背后的生產效率已經成為區際產業轉移一個決策因素。人力資源豐富的地區即使勞動力成本較高,也仍然能吸引轉移產業的集聚,也是近些年廣東省的產業空間格局改變不大、區際產業轉移行動遲緩的原因之一。所以兩翼和山區不能再單純依靠較低的勞動力成本優勢來吸引珠三角的產業轉移,還需要大力提高當地的人力資源水平,包括加強農村勞動力的職業技能培訓以及加快本地城市化建設以吸引高素質的人才。
(四)勞動力成本
混合數據模型的估計結果顯示,勞動力成本與被解釋變量的負相關關系在5%的顯著性水平上統計顯著,說明在研究期間低勞動力成本優勢仍然是廣東吸引產業轉移的主要因素。而在后面的時序固定效應——截面隨機效應模型中該因素變得不再顯著,說明不同地區之間的該因素差異并不大,僅僅依靠低勞動力成本優勢可能并不足以推動廣東省內的區際產業轉移,即單獨的勞動力因素并不能形成推動或吸引產業轉移的足夠力量。
(五)經濟規模。
在混合數據模型的估計中,經濟規模對被解釋變量的影響方向與預期相反,說明研究期間廣東吸引轉移產業的主要優勢并不是本地的市場容量,即通過外商直接投資進入廣東的轉移產業的目標市場仍多在海外,是典型的成本節約型的產業轉移,所以本地市場規模的大小對通過外商直接投資途徑進入的產業轉移影響并不大。此外也可能是由于不同投資主體的目標市場不同,使得本地市場容量對產業轉移的影響并不顯著,若對不同外資來源進行分類研究,應該能夠得到更為準確的結果。
(六)其他
另外,資本存量和開放程度在所有模型的估計結果中也都顯示出顯著的積極作用,是推進廣東省區際產業轉移的主要力量。所以加快省內區域優惠政策的轉移以及加大對欠發達地區基礎建設的投資都將有利推動珠三角地區的產業向兩翼和山區的轉移。
(七)結論
對于珠三角典型的勞動力密集型加工貿易企業來說,是否實施轉移取決于轉移后要素成本下降帶來的收益與運輸成本和產業配套成本上升的權衡。目前市場和政策環境中多個產業轉移的一般影響因素或廣東特有的影響因素,就像作用于廣東省區際產業轉移的動力和阻力,雖然珠三角地區已經具備眾多誘發產業轉移的條件,但也存在著阻礙產業轉移的障礙。因此促使珠三角地區的企業自發向東西兩翼及山區轉移的市場及政策環境尚未完全成熟,雖然出現一些產業轉移的現象,但轉移企業的數量和總體規模還較小,需要政府的政策支持以消除阻礙產業轉移的不利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