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官被否的民主含義

3月26日，河南省11屆人大常委會未通過查敏任省住房和城鄉建設廳廳長職位，引發媒體輿論的廣泛爭議。此類行為本非第一次，算不了大新聞，但它確有某些特性，透出多重民主含義。

交鋒體現民主實質

查敏的任職以38票贊成、21票反對、11票棄權被否決。河南省人大常委會由76人組成，按規定，任職官員必須超過組成人員半數以上的贊成票即39票才有效，查敏差1票未能通過任命。查的落選，引發了多方議論：一是查敏可能是個好官，得罪了許多人包括省人大常委會成員，或者送禮拉票不夠，未能通過；二是包括人大常委會成員在內的復雜的官場派別斗爭，導致如此的僵持局面，等等。認為給政客們提供了爭權奪利的舞臺，它既可阻止劣官，也會窒息人才，影響效率。

筆者認為，這些議論和估計的情況都有可能存在和發生。但不管怎樣，履行這種程序是完全必要的，這是現代民主絕不可少的一步。當官就得過這一關，否則就不能體現民主民意。并且，許多案例證明，不經過人大認真審議批準或用各種手段強令人大通過任命的官員中劣官多于好官，不少剛上任就東窗事發。

民主、民主程序就是不同意見、派別、利益集團等相互交鋒、爭斗，最終相互妥協讓步達成相對一致的過程。從這個意義上說，河南省人大常委會認真履行對官員任命的審議和表決程序具有實質民主意義。

可以肯定大多數人是好的，辨是非的，主張公正正義的。所以不能因怕爭論和爭斗而取消這一程序，倒退到個人獨裁。河南省人大常委會本次人事審議的不足，在于缺少對候選人的公開聽證和質詢。假如有這一點，許多質疑就不存在了，否決就更有權威和說服力。賴斯被布什提名為國務卿時，就在美國參議院經受了9個小時的聽證質詢，這是何等的認真。

官員階層民主意識提升

目前國內有一種說法，中國的工人、農民和相當多的知識分子的民主意識和要求高漲，以官員為主體的公務員和資本集團不求民主和反對民主。實際情況是，權力與資本結盟，固守現狀是現實，但不等于所有官員都不贊成民主。民主對有創造精神和才干的官員絕對是好事而不是壞事，只有在民主自由制度下，這些人才能真正施展自己的抱負，實現宏偉理想。事實上，許多中青年官員都流露出在現有制度框架下的窒息感。

河南省人大代表們敢于投反對票和棄權票，正是官員階層民主意識提升的鮮明表現。特別是查敏在2001年9月曾被提名為建設廳廳長而遭否決，幾個月后經組織部門斡旋，第二次提名才通過。此次因部門合并重新建廳，再次被提名為廳長，又遭否決。這有力地表明，相當多的人大常委會成員的權利和權力意識大大提高，這無疑將大大鼓舞和推動各階層人民民主意識的提升。

強化民主意識凸顯 分權制衡作用

盡管我國憲法上沒有明確寫明分權制衡，但立法、行政、司法權在實際架構和操作上，有相當成份的分權制衡。雖然我們是黨管干部，查敏由河南省委組織部確定為廳長候選人，再通過省長提名，但最終必須由省人大常委會審議批準后才具有法律效力，這不是分權制衡是什么？憲法規定，人大常委會成員不能同時擔任行政官員，不能直接提名行政官員候選人，只能由同級行政首長提出，再由人大常委會審議批準，這不是分權制衡又是什么？

過去人大被戲稱為“橡皮圖章”，在人事任命上總是奉命舉手、一致通過，所以顯不出分權制衡作用。現在民主意識強了，人大代表敢于對黨委和行政提出的候選人說“不”了，于是就凸顯了分權制衡的作用。這就是民主的發展和成熟。民主政治必然和必須有分權制衡，沒有分權制衡的民主不可能是真正的民主。但具體形式會多種多樣，既有西方三權分立形式，也有中國這樣的人大代表制度。

總之，河南省人大這一步，對理想的或成熟的民主目標來說，雖然只是一小步，但對中國的民主發展來說，則是具有實質意義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