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良與墮落

朋友宋毅去相親，又羞又惱空手歸來，聲情并茂地向我們訴苦：“沒見過這樣的介紹人！約在自助火鍋店，上半場，就聽見她說，‘吃，為什么不吃，白便宜了這幫孫子。小宋，再去拿一盤蝦來！小王，你也多吃點，可不能便宜了這幫孫子！’我們只好鐵青著臉，手忙腳亂地往嘴里塞東西，根本沒說上幾句話。下半場還是，‘小宋，再吃一點，這些鵪鶉蛋你們兩個分了，吃不下？年紀輕輕，怎么吃不下，吃！小宋，給小王夾一點腰花，把菜夾到碗里，別留在鍋里，把剩下的菜都丟到鍋里煮上，別讓人看見了。’我們又一陣手忙腳亂。到現在，我都記不清楚介紹的對象長什么樣！”

從此，出去吃飯互相夾菜時，我們都說：“吃，為什么不吃，白便宜了這幫孫子！”有朋友去相親，我們還用大宋的經驗教導人家：“可千萬別去吃自助火鍋！”

宋毅每天晚上都輾轉各個酒吧花天酒地，但他家離市區很有點距離，所以他常常是半夜一兩點才打著車回去。有天他準備提前回家，那時才9點多，大家問他，怎么這么早就走啊？他嫣然一笑：“給我媽一個驚喜。”沒過多久，他決定給他媽一個更大的驚喜，叫囂著要“從良”，晚上再也不出來了。但沒幾天，他照舊一到下午就到處打電話約人。我們問他怎么不“從良”了，他說：“我那是技術性從良。”

他也不是沒安靜過。有幾天，到了晚上他還沒給我們打電話，我們就打給他，問：“怎么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給從良了呢？”當然，照舊是沒幾天功夫就又重出江湖了，我們也始終把他的“從良”當個笑話。

以前，我們去過一個比較亂的酒吧，就是10塊錢3瓶啤酒那種。一天，有位知道我去過那里的朋友對我說：“你怎么能去那種地方呢？簡直是墮落！”宋毅等了半天，終于忍不住，就問：“那我呢？怎么不說我呢？”我朋友白了他一眼說：“又沒說你！你不算！”宋毅頓時悲憤交加：“咦？難道我去就不算是墮落？我怎么不墮落了，我去那里也是墮落啊！”我們哄堂大笑。

有次朋友聚會，宋毅看到現場來了一個陌生美女，就展示自己的學問，肉麻地夸人家“天生麗質難自棄”。說完了這句，他覺得下面應該還有一句。糟糕的是因為長期喝酒，他經常出現思維短路甚至搭錯線。但美女當前，表現自己的欲望壓倒了一切，想了一秒鐘，他文雅篤定地說出了下句：“直掛云帆濟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