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恒章\編譯
這位作者沒能挽救她的妹妹薩拉——一個吸毒者和賣淫者的生命,但是她建立起來的不同尋常的書友會,則幫助那些命運與薩拉相似的女性對人生有了新的認識。
難逃厄運
我的妹妹薩拉13歲時就開始離家出走。她第一次出走盡管只有幾天,但家里仍頗為恐慌。我當時在蒙特利爾上大學,在接到父母從溫哥華打來的電話時也掩飾不住自己緊張的情緒。薩拉20歲時獨自住到了溫哥華市東城區的貧困社區,在那里吸上了海洛因,并以出賣肉體為生。8年后,我家最擔心的事情又發生了:薩拉在離她居住地僅幾步之遙的地方失蹤。從那時起,我開始了一段難以結束的歷程。
我在薩拉失蹤的地區張貼尋人啟事,對媒體發表談話,并組織了一場紀念儀式,來懷念她和與她命運相似的失蹤女子。不過,我還是沒能找到薩拉。
最后在2002年8月,我的家人獲悉了一個消息:薩拉的DNA在考魁特蘭姆港的威廉姆·平克頓的住處被發現。又過了3年,平克頓被指控殘殺了薩拉和其他幾名女子。
薩拉是在11個月大的時候被送到我家的。由于是黑白混血兒,她在學校經常遭遇種族歧視,甚至暴力傷害。薩拉也因為被遺棄而備受煎熬:親生母親不愿撫養她,在9歲時又因我父母離異而生活得更加艱難。
需要關心的群體
在薩拉失蹤之后,我絕望地試圖找到她,并且不得不向她原來生活圈子里的那些人打聽線索。我感覺她們完全是一群很有個性的人,而不是悲慘、貧困或嗜癮的化身。正是在那時,我決定寫一本關于薩拉以及與薩拉有關的人們的書,況且我手頭上還保留著她的信件、日記、圖畫和詩詞。在我所撰寫的《失蹤的薩拉:一個溫哥華婦女懷念她杳無音信的妹妹》這本書中,我希望這個世界要以人性的態度來看待像她一類的女性。
為了使我自己更加了解薩拉的世界,我加入了“賣淫行為抉擇咨詢和教育社團”(PAcE)指導委員會。該機構專門幫助那些賣淫者改善她(他)們的生活狀況。在隨后的幾個月中,一個個操此生涯的女子(包括幾個男子)向我講述了我妹妹的生活以及她們自己的一些人生經歷。
2003年夏季,在我的書問世不久的一天,我隨身帶著一本書路過PACE的辦公室。有幾個成員正坐在那里,其中一個被我稱為黛安妮的女子很有個性。黛安妮當時要求我給她看看《失蹤的薩拉》。當我走近她時,她抬起頭,微笑地說道“第12頁寫的是我。”過了一會兒,她又說,“第30頁寫的也是我。”看來她正使自己沉浸在我妹妹的故事之中。由于手頭上就這一本書,我不得不打斷她的閱讀,看得出來她很失望。
薩拉的故事似乎在認識她和有著相似生活遭遇的女性中引起了共鳴。她們是最重要的讀者,然而她們卻是最缺乏能力獲取這本書的人。我的一位叫瑪麗·特倫塔杜伊的朋友在溫哥華北部地區經營一家書店,她問我:“你認為生活在薩拉圈子里的女性們會對搞一個書友會感興趣嗎?”
心靈的慰籍
對,就這么做!《失蹤的薩拉》將是我們讀的第一本書。我們于是到東城區的一些貧困社區進行了免費分發。第一次名為“超越詞匯”的書友會于2004年5月25日舉行。現場到了大約30名婦女,她們幾乎每人都帶了一本《失蹤的薩拉》。當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從包里拿出已被我翻爛了的那本時,我的手一直在發抖。主持人拜沃麗·蘭格爾在宣布書友會第一次聚會開始后,我立即作了發言。我談到了有關薩拉的一些情況以及寫這本書的背景。我大聲朗讀了薩拉寫的詩句:
“如果你能看透我的心扉,
你會喜歡你找到的這個女性嗎?”
“如果你并不在乎,請別尋找,
因為你不會在那里找到我。”
我很喜歡這首詩。我那次之所以要朗讀它,是因為它不僅有助于其他人理解我的妹妹,而且表達了我自己對她和與她有類似經歷的女性的理解。
當我的發言結束后,在場的人一個接一個地講述了她們的故事。她們中的一些人認識薩拉,回憶了她們的經歷。另一些人則談到薩拉的故事與她們自己何其相似。一名女子說,我的話語使她想起了她自己的家庭,她很困惑自己是否應該打電話回家。我當時一下子體驗到了一種薩拉在世時我從未感受到的心聲。在大家的傾訴暫時沉默下來時,坐在我身邊的一位女士悄悄地告訴我,這本書是她一生中第一本從頭至尾讀完的書。
“超越詞匯”書友會每年舉行8次,每次大約兩個小時,每次都討論一本新書,并發放約100本新書。參加者最多時30多人,最少時12人。這個書友會旨在讓這些人的心靈得到洗滌,使他們對生活的理念有細微而漸進的改變。作為主持人的拜沃麗女士,常利用業余時間去探訪那些貧困的社區,分發下一次將探討的書籍,鼓勵新會員的加入。而每次所到之處,都不時可以看到有人在閱讀書友會以前發放的書,并與其他人討論書中的內容。
迄今為止,書友會已閱讀、討論了至少20本書籍,吸收了眾多的會員。有些女性已放棄了原來從事的“職業”,重新選擇了人生道路。
[編譯自加拿大版《讀者文摘》]
(責任編輯 李 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