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海倫》中象征性語言的完美運用

[摘要]《致海倫》就是一首典型的完美的運用象征性語言的詩歌，它里面的每一個象征或比喻都有多重的含義，它們展示了詩人內心的主觀感受，賦予了“美”這一抽象的概念以具體的形象，又將詩人心目中那個美的形象抽象為他所追求的永恒的關的概念，給人以無窮的遐想和特有的美感。

[關鍵詞]《致海倫》 象征性 語言

蕭伯納曾經說過：“美國出了兩個偉大的作家——埃德加·愛倫·坡和馬克·吐溫?！痹趷蹅悺て鲁砷L的時代，美國文壇文豪輩出，歐文、庫伯、梭羅、霍桑和愛默生等等，不一而足，但歷史卻只給愛倫·坡戴上了天才的桂冠。坡在文學理論方面有獨特的建樹。他認為宇宙是上帝創造的一首圣詩，地球是墮落的世界，人因受到物質主義和理性主義的影響而失去了欣賞“神圣的美”的機緣，因此必須擺脫物質世界和肉體的束縛，到神妙的夢境中去領略這種美的純粹，這是坡的象征手法的理論基礎。

這位命運坎坷的作家、詩人和文學評論家，在少年時代愛上同學羅伯特·斯坦納德的母親，她端莊美麗，成了坡心中美的偶像。1824年4月，31歲的斯坦納德夫人病故，坡為此非常傷心，其后很長一段時間神思恍惚，常做惡夢，而且多次在夜里到斯坦納德夫人墳頭哭泣。這種“失美之痛”使他后來寫出了《致海倫》一詩。To Helen這首詩一共有三節，每節五行。詩人巧妙的運用英語音韻修辭手法使這首詩具有一種天籟般的自然美、音樂美、文字美，在這種美里，明與暗、夢與醒、幻與真、理想與現實、含義與形象，糾結紛呈，五彩繽紛，對其主題的表現和氣氛的烘托也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然而，愛倫·坡極其重視詩的藝術性，他反對把文學作為社會和宗教的附庸，提出小說要表現“真理”。詩歌要寫“美”的唯美主義學派的原則。因此，他在詩中所表達的思想決不赤裸裸的呈現于字面，他要帶給讀者的是美的聯想，在他的詩歌音樂性的外形下面，其內容又給讀者許多暗示，使讀者恍惚若有所悟，留下廣闊的聯想空間，特別是To Helen中的象征性語言的運用，給人一連串美的聯想。有別于一般的象征派詩歌。

1、人物的象征

詩歌語言最大的特點就是要用形象說話，最忌直白的說理。詩人通過一定的象征物來暗示與之有某種聯系的概念、思想和感情。在《致海倫》這首短短的十五行的詩中，詩人在用了一系列的象征物來意指“美”和“愛情”，并傳達出“美”和“愛情”是他永恒的追求這一思想感情。這些根本不是靠邏輯推理說明的，而是通過文字比西之間的關系而體現出來的。這些十分簡單的文字，蘊涵有種種感情和言外之意。

1.1海倫(Helen)。原是希臘神話中宙斯的女兒。宙斯化作天鵝與少女麗達結合生下美貌絕倫的海倫。她后來成為斯巴達王后，迷倒特洛伊王子。引起了長達十年的希臘一特洛伊之戰。后被世人公認為美的化身，詩中用來比喻斯坦納夫人，詩人心中的女神。

1.2漂泊者(way-worn wanderer)?！捌凑摺笨梢岳斫鉃橹傅氖呛神R史詩《奧德賽》中的英雄奧德修斯。特洛伊戰爭之后，奧德修斯經歷了十年，漂泊在茫茫的大海上，戰勝了種種妖魔鬼怪，打敗了各路豪強勁敵，敵欲了各種感情和欲望的誘惑，克服了重重艱難險阻，終于回到了故鄉希臘，回到了苦等了他二十年的妻子身邊：詩中暗指詩人自己。

1.3水仙女(Naiad)，指希臘神話中的女神，專司江、河、湖泊里的淡水。她也是一位美麗的女神。“水仙女的風姿，帶我／回到希臘的徐徐光華／和羅馬的氣魄。”詩行中，我們似乎看到風姿綽約的仙女，飄然降落在波光粼粼的大海上。給渴望者送來了甘泉，給瀕死者帶來了生存的希望。詩人在此將斯坦納夫人比喻成水仙女，贊嘆她的美貌和典雅，給他那片饑渴的感情之海帶來暖風甘露，一方面又暗喻是她激發了他的創作靈感、給了他藝術生命的源泉。

1.4賽琪(Psyche)。希臘神話中女神，人類靈魂的化身。傳說她曾經與愛神丘比特相愛。丘比特和她約定，他們倆只能在黑夜里幽會，賽琪不得看見他，也不得偷看他的身體。但是賽琪非常想見她的愛人。一天夜里趁著丘比特熟睡的時候，她點亮一支蠟燭走到他身邊偷偷地看他。她被他的英俊美貌深深地吸引住了，她忘情地看著他，卻不料蠟燭油流了下來，滴在了丘比特的身上，把他驚醒了。丘比特非常生氣。匆匆離去。一去不復返。從此以后。被遺棄的賽琪終日到處流浪，尋找心愛的人。賽琪是希臘神話中的美之神，靈魂之神，詩人把他愛戴的女人比作賽琪，由此可見斯坦納夫人在他心目中是一個外在美和內在美都無以倫比的。此外，愛倫·坡在這首詩里多次把斯坦納夫人比作女神，是供在“window niche”(神龕)里的偶像，是來自“Holy land”(圣地)的女神。這里也暗指詩人少年時代對斯坦納夫人的那一段感情只是一段虛幻的感情。神對于凡人來說是高不可攀，只可瞻仰不可企及的。

2、物體的象征

2.1芳香的大海(perfumed sea)。大海，詩中可指地中海，進而指茫茫人海，人世，既有幸福溫馨，又有波濤艱險。

2.2尼斯小船(Nicean barks)。尼斯(Nice)在這里可以有兩種解釋：一指法國東南部的一個海港城市。公元前五世紀時是希臘殖民地，1860年割讓給法國，是著名的旅游、避暑勝地，尤其以它的游艇而聞名于世：也有人認為Nice指的是Nike，即希臘神話中的勝利女神。詩中用來比喻斯坦納夫人讓他悟出美的真諦，讓他到達追求美的彼岸。

2.3瑪瑙燈(agate lamp)。瑪瑙本身就是一種寶石，在古代，又是一種護身符，是吉祥與不朽的象征。古人曾用瑪瑙制成燈或其他器皿。這首詩里，瑪納燈就有三個象征意義：一喻愛情的美好與珍貴，二比喻斯坦納夫人如茫茫大海上的指路明燈，給他的靈魂指明了追求美的方向，三是以瑪瑙寓意愛情和美的永恒與不朽。

2.4圣地(Holy Land)。原指耶路撒冷，基督教和猶太教都把它視為“圣地”，而愛倫·坡在詩中一方面指神居住的第凡，另一方面又喻希臘和羅馬一美和藝術的發祥地。愛倫·坡將自己比作朝圣者，一生都在孜孜不倦地追求藝術、追求美，即使是在最困難的處境中也沒有放棄過追求他心目中的“圣地”。

結語

在這首詩中愛情通過一系列相關意象的變形成了一種純屬精神的神秘物?！懊馈痹僖膊皇且晃痪哂腥怏w實形的女人了，而通過這一系列的意象和比喻，“美”這一抽象的概念又成為各種看得見、想得出的具體的事物?！吨潞悺分?，詩人采用了暗示、烘托、聯想等手法，展示了詩人內心的主觀感受，賦予了“美”這一抽象的概念以具體的形象，并生動地描述了詩人在對“美”的追求過程中的真實感受。從詩中表現出的孤獨、苦悶、彷徨、奮斗、抗爭，以及到達彼岸后的喜悅，都是讓人可以理解、可以體會的真實感受。如果我們僅僅把這首詩看作是詩人少年時代的一次感情波瀾的記錄，就未免太膚淺、太狹窄。事實上，作者此時的生活經歷和思想深度已使他對斯坦納夫人的愛慕與對海倫的仰慕和為一體。在最后一個詩節里，我們可以看出這種對海倫——美的象征的仰慕有升華為對藝術、對真、善、美的感悟和崇敬以及對其無怨無悔的追求。由于象征性語言的完美運用，使這首詩語言凝煉，寓意深刻，含蓄豐富。更富審美價值。讀愛倫·坡的詩時讀者需要對西方文化有一定的了解、需要充分發揮想象力、需要結合自己的生活閱歷情感來解讀品味這些象征語言的完美運用，才能進入詩人營造的意境而產生聯想，才能真正體會到這些詩歌特殊的美學價值所在，才能從中獲得極大的精神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