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意媽媽調皮兒

寶寶每天都在努力

小朋友兩個半月時，已經可以自如地豎著腦袋透過媽媽的肩膀看世界了。

他個性強得很，早早就要求豎抱，不喜歡baby式橫抱。如果你把他橫過來，他就小肚子一挺，小腳亂踹，像條小泥鰍一樣難逮。所以，通常我們都遂他愿，讓他豎著看世界。鄰居大媽說，孩子脊椎還沒長硬實呢，可不能老豎著，以后縮脖頸啊！奶奶聽了就害怕，可寶寶執拗著呢，固執己見，為了眼前一點視野寬闊，不惜犧牲未來的風流倜儻。

才一個月大小的時候，他一被翻過身來，就努力抬腦袋。當然，那時候腦袋還太沉太軟，總不受自己控制，抬起頭來如風箏似的搖來晃去。如今兩個多月了，寶寶很頑強地使勁向上看，小腦袋抬得可高高啦！某日，他居然還手腳協調地開始有爬的欲望，那個累呀，邊爬邊口里喊號子：“哎！哎哎！哎！”

小家伙可憐了，有抓的欲望卻無爬的能力，總在原地打轉轉，小肥胳膊使勁劃，小肥腿使勁蹬。可爬的充分必要條件是肚子得騰空，他就差這一點點。肚子貼著沙發開始繞圈圈。可能是他太專注的緣故，沒一會兒，沙發上被他口水打濕一片，成了一片汪洋沼澤。

他奶奶心疼了，趕緊抱起說，我們累了，喘喘，不爬了。然后我們就見他的小肚皮呼哧呼哧地上下起伏，真是個累得不行。

他很喜歡新姿勢，每次被翻過來都笑呵呵的，一點不因為身心勞頓而懈怠。他一翻過身就開始爬。那天媽媽在他小腳丫上使點暗力，小家伙真開始周游沙發了，一點一點蹭出去30多厘米。

寶寶沒事兒的時候就專心地啃他的小拳頭，啃手指，嘖嘖有聲，口水呀，流一頸脖。奶奶說，咱們不啃手手，咱們吹喇叭。她遞給寶寶一個外公買的小喇叭。寶寶如饑似渴地捧著喇叭使勁嘬，不吹，當安慰奶嘴吸。

有天寶寶把媽媽嚇得不輕。從超市買了小蜜橘，我剝成一小瓣兒，咬個口子往寶寶嘴里擠汁兒。寶寶吃得可歡啦！頭主動湊過來要。估計一天吃7頓，每一頓都一個奶味兒的口糧早就讓寶寶不耐煩，偶爾換個口味，可把寶寶喜得呀！吃完一瓣媽媽去拿另一瓣的空兒，寶寶都大聲嘰歪著抗議，那種迫不及待叫人心慌。于是，一不留神，橘子的殘片兒給寶寶囫圇吸進嘴巴，媽媽頓時慌了神兒，大叫著使勁捏寶寶的嘴，掰開了硬摳出來的。奶奶看見了也嚇一大跳，剝奪媽媽喂食的權利，怕把寶寶噎壞了。

唉，媽媽的長處沒見兒子學去一樣，那好吃的勁頭卻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們每天喂寶寶吃喂寶寶喝，當他是個小東西，啥也不懂。卻不知，每天他都很努力。努力長大，努力長高，骨頭累了就很用力地伸個懶腰緩緩勁兒。還要努力學爬，努力長牙，吹一嘴小泡泡。

今天在MSN上，我因對一個事物表述不清，被對方嘲笑為，生個孩子笨3年。

行啊，笨就笨吧！若我兒子能把我的優點全都拿去，此生笨30年也不可惜。

大人的幸福來自寶寶

夜里兩點，寶寶開始在床上不安地翻滾，口里不停地哼哼哈哈著。

我第一件事情是檢查尿布，看看小屁股上有沒有黃色的啊(尸巴尸巴)。很干凈。寶寶才三周都不到，卻有非常良好的衛生習慣，用外婆的話說，稍微有點尿了或有點(尸巴尸巴)了，就不舒服地哼哼，要求給換。外婆一周前開始把他的大小便，寶寶嘗到甜頭了，從此(尸巴尸巴)非抱在媽媽或外婆的腿上，他就不拉。我內心以為，寶寶是不喜歡尿便把屁股腌得生疼，所以喜歡被把的清爽。

既然不是恩恩，就是要內內了。我管奶水叫“內內”，嗲嗲的，很好聽。寶寶在餓極的時候，爸爸在溫內內，我這個壞媽媽就會趁機掏出懷來，三邀四請地哄著寶寶“吃個大咪咪”。寶寶很頑強，非常清楚地知道大咪咪不是大內內，他總是含進去再吐出來，反復掙扎，掙扎不過就開始放開嗓子，紅著臉蛋，眉頭幾道皺紋地大聲啼哭了。

我于是慌了手腳，總是犟不過這個淘氣孩子，他認定不要吃的，你就是抹上蜂蜜，他也不會含到嘴里去。

吃完他的娘親，那個塑料的大內內，寶寶迅速沉睡。

我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替寶寶拍嗝。把酣睡的寶寶豎起來，放在肩膀上，在他背后由下至上用力地拍。寶寶會隨著我的手勁，像喊船工號子一樣“哎哎哎哎”地嘆息，又有節奏又無奈，很有趣。

可我是個笨媽媽，起初很容易拍出來的，現在經常是拍了好幾分鐘，寶寶都不打嗝，我的兩只手輪流拍到酸痛，便放棄，把他放在小床里。不一會他就會漾奶，鼻子嘴巴里都是，他會很費力而又不舍得將內內浪費地拼命咽回去，我看得好心疼啊！

寶寶的爸爸很合格，幾次看到寶寶漾奶就不肯讓笨笨媽媽拍了。他讓寶寶的肚子抵住自己的肩膀，背后擠幾下，寶寶就會打出一個或一串冗長的嗝來，讓媽媽由衷傾慕。

自從有了寶寶，寶寶媽媽并沒覺得生活有多大的變化，除了隔幾個小時要泵一次奶以外。而寶寶爸爸就很慘，首先是抽煙要龜縮在被規定的角落，其次是陪寶寶媽媽值夜班，經常要泡奶打洗屁股水什么的，上網游戲的時間被擠對到不剩什么。所以，寶寶爸爸對寶寶的感情比媽媽要濃厚。媽媽某日笑著說，把寶寶讓奶奶、外婆教養，寶寶爸爸難過地搖頭，說不舍得。寶寶媽媽自此覺得自己在家的地位日益鞏固，并且耍著壞心眼，寶寶一睜眼，媽媽就給寶寶灌輸“爸爸爸爸爸爸”的發音，偷偷訓練寶寶張口就喊“爸爸”，這樣以后就可以安逸地躺在床上招呼老公：“孩兒他爹，孩子喊你呢！”

突然有一次，寶寶發出費力吞咽的聲音，寶寶鼻子嘴巴都是奶泡泡了。我急忙抱起來邊拍后背邊拿紙巾擦寶寶的嘴，心疼得不行，小小的孩子，這樣弱，卻努力生存著。如果我不在他身邊，他便鼻子上掛著奶水，嘴巴旁有干涸的奶漬，一番吞咽之后又沉沉睡去。

我把他摟在懷里，緊緊的，一只手在他的肩膀旁輕拍，唱著兒歌：“baa baa black sheep……”

寶寶特別喜歡被人抱著，聽著小曲兒，用丈夫的話說，若管教不得法，搞不好以后是電影《活著》里葛優那主兒。

兒子永遠跟我親

兒子開始認人了。以前像個小傻子似的，丟哪躺哪，誰抱都要。他最先認識的是奶瓶，“有奶就是娘”這話一點不假。他餓了困了的時候，誰顛都不行，就得塞個奶瓶過癮。很小的時候，他一見奶瓶過來，就伸著小手過去抓，自己捧。后來就認他自己的勺子和動畫圖樣的碗。跟喂小雞似的，阿姨拿著碗在他眼前用勺子一敲，他就開始急不可耐地亂哼哼。

終于，開始認人了。

我傷心的是，他不認識我，看上去像沒感情。孩子，真是誰帶誰親。阿姨喜歡他，沒事就唱歌跳舞講話。孩子是一刻都不能見阿姨歇著，阿姨手上只要空著，他看見了就開始探頭往人懷里拱。

我很少抱他，因為沒機會，沒抱幾分鐘總被搶走。大家都太愛孩子了，到最后，好像是我生個孩子還情。公公抱著孩子的饑渴，婆婆看著孩子的喜愛，我父母在電話那頭的想念，都不比我的母愛輕淺。我只在那夜他生病了，小小的頭靠在我肩膀上灼燒著我的皮膚，我才感覺那一刻他屬于我。

曾經有一刻，我蠻難過的，想，這孩子，我就當安慰老人生的吧！

那天，我難得回家很早，傍晚時分，看見兒子被阿姨抱著，流著口水盯小朋友們在游樂場上嬉戲，兩手指著哥哥姐姐們，雙腳亂蹬，恨不能自己過去玩。婆婆說，爸爸媽媽回來了，咱也回家吧！

一進門，鐵門剛嘎吱一響，孩子不樂意了，咧嘴開哭。我說，寶寶不想回家，要下去玩，奶奶和阿姨做飯，媽媽帶寶寶出去玩。

寶寶完完全全屬于我了！我讓他面向世界，背靠著我，我做他的后盾，而他視野開闊。下了樓，我直奔游樂場，讓他盡情觸摸開車的方向盤，手像猿猴那樣去拉吊環，沒穿鞋的小腳丫跟大孩子一起在階梯上爬，他瘋得呀！縱情歡笑，聲音大得飄幾里地。在吊橋那里，他趴在地上，周圍的孩子在他身邊搖晃吊橋，他得小心平衡著身體，我在一邊護著不讓他掉下來就行了。他又緊張又興奮，口水都流一橋。

不一會兒，奶奶來了，嚇得把孩子抱起來說我：“這多臟啊！他這摸摸那摸摸，等下又吃手，滿肚子蟲！得手足口病！”寶寶的歡樂結束。

我跟奶奶溝通過多次，孩子不是吃飽穿暖不生病就是幸福。孩子得有精神生活，吃飽了就睡覺的那不好。他愛干什么，只要保證不出大意外，還是應該給他鼓勵，讓他探索。生病是難免的，人不能總與世隔絕，不能因為怕生病而剝奪他的歡樂。

奶奶顯然不會理睬我的理論，在奶奶手上，孩子只要健康就行了。而我更希望我的孩子快樂，不希望他有過多的被關注。

當然，在家庭教育上，我總是占下風。我不在家的時間居多，奶奶大部分時間陽奉陰違，答應歸答應，就是不做。

有天早上，我有早課，起身以后沒來得及抱寶寶就去洗漱。每次經過寶寶身邊的時候，就快樂地招呼他一聲，而我發現，平常吸引他的玩具，這時候完全不起作用，他就一直盯著我在家里轉來轉去，目不轉睛。幾次伸手要抱，我沒騰出空。然后，小東西不樂意了，咧嘴開哭。這是他第一次明確表示要我抱抱。

我剛抱著他，他就把頭湊過來，瞇上眼睛撅起嘴巴要親。我親了親，又親了親。

他笑了，很開心。兒子就是兒子，他永遠跟我親。

（選自《偶得日記》，出版：長江文藝出版社，責任編輯：陳曦，定價：20.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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