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文化共享已成為各民族文化存在和發展的方式,動漫發展強國的美國正是利用了這一文化特性生產了《花木蘭》、《功夫熊貓》等中國味十足的動漫作品,這些作品中,無論是角色造型、技術表現、文化內涵,其中國文化符號與我們的原型都有異化之處,怎樣解讀這些異化后的文化符號也就成為我國動漫產業發展需要解決的意識問題。
[關鍵詞] 符號 共享 動漫 異化
當我們仍在為五千年連綿不斷的華夏文明而沾沾自喜的時候,《功夫熊貓》再次以中國的視聽元素博得了世界的“歡顏”,這是繼《花木蘭》之后,美國利用中國傳統元素創造動畫電影票房奇跡的又一力作。對于這一影視文化現象,我們有從角色造型、設計技術到創意構思的褒揚,也有趙半狄所謂“喜歡《功夫熊貓》是‘犯賤’”的批評。而透過這褒貶矛盾的深層,我們所能看到的是民族文化符號在現代動漫中的共享和異化。
一、文化符號的共享與動漫生產
從影視文化視角我們看到“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不再是空頭口號,“讀圖時代”的來臨已將世界各族文化符號引入到地球村落中每一個人的視線范圍之內。具有深入淺出表達能力的影視媒介將這些符號無所不及地傳播,特別是隨著經濟全球一體化和信息時代的到來,加上當下市場準入的對等原則,世界文化資源被充分共享為動畫電影生產者服務。如《功夫熊貓》中對中國功夫、武俠精神的詮釋,影片在利用中國功夫的基上加以幽默的角色性格來贏得觀眾,并最終從中獲取利益。它的成功再次說明了“中華文化不再僅僅是中華的,借助于現代技術和商業手段,可以向全世界展示中華文化的魅力,也可以被利用獲取巨大的經濟回報”。
文化符號在世界范圍內的共享,既是社會發展的需要,同時也是我國積極對外交流的姿態,歷史告訴我們閉關鎖國是行不通的,“拒絕交流是愚蠢的,因為交流使很多國家的文化隔絕狀態不復存在,封閉的人們一旦了解了外部社會的生存狀態,就等于找到了一個參照系,更能深刻地透視本民族的文化”。在文化輸入與自身文化的共享交流中,我們通過比較再次體悟到中華文化的博大精深,如在世界范圍內興起的漢學熱就是對外交流與文化資源共享的反映。與此同時,在這“超級”共享中,對于優秀傳統文化符號我們又是“失守”的,如“端午節這個古老的華夏節日名稱也被韓國注入了本土文化的內容,作為獨特的文化符號推向世界,將這一節日做成了他們的文化符號”,“《三國演義》、《水滸傳》已被別國搶先申請開發,對于別人提交申請的消息,我國游戲和動漫產業領域集體失語”。之所以是共享,一方面是要在共享基礎上宣傳自己優秀持久的文化,另一方面也意味著在不侵權的基礎上地球村落的人們可以“享用”這些文化內容,《功夫熊貓》、《花木蘭》就是典型的例子。但作為創意產業的動漫來說,一個好的創意是一次性的,如我們再照此拍一次《花木蘭》那就毫無意義了。
我們已意識到文化資源共享所帶來的“負面”作用,如對《功夫熊貓》的“批判”就是我們對民族文化符號被它域經濟利用的“不滿”。但對這種利用“功夫”、音樂伴奏等、場景元素等鮮明中國元素掙得大把鈔票的不滿我們是缺乏底氣的,因為在探索文化的交流與融合中,走向世界、為世人所共享本身就是中華文化尋求生存和發展的方向,我們不能、也不可能因為自己暫時缺乏發揚它的思路或技術就將之長久地塵封于歷史。底氣的缺乏還表現在這些“中國式動漫作品非中國造”的現實“擊中”了我國動漫產業的軟肋,即動漫生產當中成本、人才、創意的缺乏。我國動漫產業的發展本可以從擁有持久魅力的中華文化當中挖掘不少故事題材、角色形象、場景及音樂,但到目前為主,罕有此類優秀動漫作品在國際舞臺上閃耀,恰恰相反,從文化共享平臺的網絡,國外卻通過挖掘能震撼視聽的中國元素、并生產出了獲取高額經濟回報且“中國味”十足的動漫作品《功夫熊貓》。面對這個開放的世界,我們身處其中卻沒有“旁觀者”看得更深刻,以至被它人所利用,所以對它的批判我們能有多少底氣?另外,在世界文化共享的當下,我們對文化的選擇具有前所未有的自主性。就動漫文化而言,由于自身動漫作品的嚴重滯后,實際生活中我們選擇歐美、日韓作品的現實最終導致了對自身文化資源的冷漠,這再次消磨了我們對“中國式動漫作品非中國造”批判的底氣。
自己的文化遺產吃進肚里消化不了,吐出去又實在割舍不得,別人用好了我們又要批判,這就是在文化符號共享后我們對自己文化應用于動漫表達的態度。所幸的是,在“民族的世界的”的發展進程中,文化資源的競爭已讓我們開始積極思考動漫文化發展的問題了。
二、文化符號在動漫中的“異化”
其實,通過《功夫熊貓》、《花木蘭》這樣的世界化語言僅僅來宣揚我們的傳統文化也是可取的,之所以要批判它,是因為在解讀的過程中我們看到除經濟手段的考慮外,動漫形象、劇情對我國文化符號“異化”后與我們對待文化所持有的嚴肅態度格格不入。除此之外,“異化”在動漫文化中還表現出其它特征。一方面,這里的“異化”是通過相異的表現方式,如夸張的角色造型、肢體語言等來表現主題,這是動漫表現在思維意識上的“異化”;異化的另一方面是在民族符號當中加入它域思想情感,以期在潛移默化中達到所謂“文化殖民”的目的,這在文化內涵上與我們的傳統是不一致的。
表現手法上的異化如國內有人批判《功夫熊貓》是對國寶熊貓的丑化。熊貓作為華夏思維作用下的國寶形象,雖然它能被賦予可愛、靈性的性格,但還必須具有國寶應有的矜持與嚴肅。阿寶不僅被“剝奪”了國寶應具備的姿態,而且它的父親“莫名其妙”地被安排成了一只老鴨子,這是有悖國人常規創造思維意識的,但這樣的表現恰巧迎合了當下觀眾的感官。為什么我們不這樣構思,還是我們不敢這樣構思呢?
如果說這些是此批判的文化內因的話,那么,汶川大地震則構成了對它批判的外因。《功夫熊貓》在國內的上映,從思想情感上來說有些“生不逢時”,它趕上了我國前所未有的自然災害,而災害的中心就在國寶熊貓的“家鄉”,雖然這部影片早在05年就開始“動工”了,但上映卻是在國人悲痛心情還未愈合的非常時機,在這里阿寶夸張的角色造型、言辭及肢體語言是與此時國人心情背道而馳的。所以,阿寶的形象不僅僅是外部造型的“異化”,更在思維意識上是與國人此時情感相悖的。但排開自然災害對國人心靈的傷害,在虛擬的世界里,“異化”的手法對我們優秀文化符號在動漫中的繼承與發展是不無啟示的。這里的異化并不是要放棄我們自身的文化原則,而是通過對比研究多維度地思考文化符號張揚的方式。如對中國功夫的描述,“在經過了張徹、劉家良時代的硬橋硬馬、成龍時代的夸張搞笑之后,徐克這個鏡頭詩人把功夫變得寫意而浪漫;而李安的《臥虎藏龍》巧妙彰顯了武俠境界中飄逸、灑脫的士大夫精神:甄子丹的《殺破狼》、《龍虎門》則試圖把功夫變得更加剽悍迅猛。于是中國功夫片的‘門派’搖曳多姿:既有美學層面的權宜取舍,也有哲學層面的深度挖掘,功夫、俠義逐漸成為某種能承載中華民族傳統精神及價值取向的重要手段”。動漫世界是個虛擬的世界,理論上它給我們提供了更為豐富的文化張楊和表達的方式,畢竟它是不受現實條件約束的。拿國寶熊貓來說,作為一個物種,為什么它們之中就不能有丑惡之分、好壞之別呢,老鼠和貓成為朋友我們都能接受,這點我們就不能接受么?所以,說到底還是思維意識的問題局限了我們優秀民族動漫作品的產生。
社會是發展的,文化也是發展的,如果簡單的把過去優秀文化“視為一種歷史深處的靜態符號,就是一種極大的悖謬”,如果我們還僅僅停留于“文化保守主義”的狀態,那么我們的文化符號同樣是危險的。我們需要結合當下社會的實際,用更為開闊的視野來看待我們的文化符號。
當然,這里不是要否認西方國家利用動漫來進行文化滲透、達到所謂“文化殖民”的“異化”,西方國家利用影視來傳播它們的價值觀已成事實,這是值得我們關注的。但對于動漫而言,處在發展階段的我們不能一味地否認而失去學習、發展、壯大的機會。
三、結束語
我們需要在尊重傳統文化精神的基礎上,通過創意創意產業來帶動文化符號視覺化的發展。如動漫的商業化發展,過去我們往往把動漫生產定位在兒童教化的功能上,這大大限制了創意思維的延展。在開放的文化市場中我們逐漸突破年齡的界限,引入商業運作的語言,開始了民族動漫產業的探索之路。與此同時,我們不能一看到國外將我們的文化元素利用成賺錢的工具就開始批判人家“文化殖民”,面對《花木蘭》、《功夫熊貓》,我們更應該站在世界文化共享的高度變被動為主動,在比較研究的基礎上積極地對優秀文化進行整理和開發,這才是應對利用動漫進行“文化殖民”的有效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