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探險的最初——2008年The North Face@美國
Corey Rich 馬德民
一個人只要知道上哪兒去,全世界都會給他讓路。
——戴維·斯塔·喬丹
1968年,一座城市和它的回憶永遠被歷史牢記。1968年的舊金山,垮掉的一代、抗議運動,嬉皮風潮。搖滾樂,青年亞文化……無數個新詞匯風起云涌,成為這座城市留給歷史的記憶。
時間過去40年,2008年5月6日,當我佇立在風景優美的舊金山金門大橋,試圖尋找任何40年前的痕跡,已經找不到那些風起云涌的景象,橋下的海灣里幾位沖浪愛好者在正午的陽光下玩興正酣,街道上到處是騎行和跑步的人們,陪同我們的導游介紹,今天的舊金山是全美經濟最發達的城市之一,這里人們的人居環境和生活方式都是領美國之風氣,歷史賦予舊金山新的面貌。

2002年,我曾經撰寫過篇名為《北壁傳奇》的文章,講述了The North Face@品牌創建的故事,故事藍本來自兩位品牌創始人肯尼斯·克洛普(Kenneth(Hap)Klopp)和道格拉斯·湯平(Douglas Tompkins)的回憶錄——1966年,兩位年輕人在舊金山市中心租下一間小門面生產銷售登山探險裝備,地球北半部的山峰北壁氣候惡劣難以攀登,挑戰北壁意味著更艱難。這家商店自然被命名為The North Face@。1968年,兩位品牌創始人正式將The North Face@注冊為商標,商標造型來自優勝美地公園里最著名的半圓球形大巖壁Half Dome,從此以后,The North Face@和“探索永不停止”的口號出現在地球每個最偏僻和未知的角落。
The North Face@品牌度過了非凡的40年發展歷程,2008年5月初,The North Face@中國啟動美國尋根之旅活動,我受邀請參加這一活動。我們在八天的行程里前往舊金山的總部,旗艦店參觀訪問,并走進研發中心。與設計團隊和產品專家面對面交流。同時。作為此次尋根之旅的重要組成部分,The North Face@國際運動隊員與中國頂尖攀巖高手謝衛成和王志明組成團隊,挑戰Half Dome大巖壁,這個40年后的尋根之旅,帶領我們回到探險的最初。
從舊金山金門大橋向北望去,是位于狹長半島上的馬連縣,一面向著太平洋,一面向著金門灣,馬連縣遍布小山丘,很多高大的紅木森林具有原始風貌。馬連縣整潔的街道和漂亮的商店令人印象深刻,這里是舊金山的富人區,居民有錢有閑從事戶外運動,1970年,第一輛真正意義上的山地車在此誕生,把自行車運動帶到一個新的領域。舊金山也是美國戶外運動的大本營之一。40年前青年亞文化崛起使得背包旅行成為那個時代年輕人的生活方式。抗議運動造就了整整一代人不同的人生和命運。有些人成為嬉皮和花童,有些人成為搖滾樂先驅,也有些人樂于遨游山林,他們置身自然中追尋自由的方式,攀登正是最有力的表達方式。無論是在內華達的惠特尼峰,還是在優勝美地的巖壁,40年前的一大批探險者和攀登者,日后成為探險觀念和攀登理念的革新者,深刻影響著攀登的歷史。
The North Face@創始人之一的道格拉斯·湯平和巴塔哥尼亞品牌的創建人伊萬·喬納德在1968年登頂Fitz Roy峰。湯平的妻子克里斯汀·湯平從1975年起直到1993年擔任巴塔哥尼亞公司首席執行官。湯平夫婦退休后移居智利,投資設立土地保護信托基金,巴塔哥尼亞基金和縱深生態基金,保護智利和阿根廷邊境的巴塔哥尼亞環境。作為戶外領導品牌的領袖人物,湯平夫婦在他們的行為和言論中表達了對商業道德倫理和環境責任的擔憂。
“你現在了解了這一切,你能創造的機會就越多。只有那些能夠做出艱難抉擇,并且勇敢面對生活中艱難困苦的人,才是未來的領導人。每個即將成為企業領導的人請認真考慮你的價值觀和道德觀,并將其融入到能體現這些價值觀的工作中去,認真辨別個人所需和所欲間的差別,從世俗觀念跟隨欲望的腳步,讓身后的一切都見鬼去,從中脫身,因為我認為大家不能再這樣無憂無慮地揮霍了。”正是這些有遠見的商業道德和環境責任感,才造就了今日一批有環境意識并能社會創新的戶外品牌,這也是The North Face@品牌40年發展中的突出成就之一。
只是出去走走,結果待到天黑,我發現出走竟真是返我。
——約翰·繆爾
從舊金山向東大約需五六小時車程到優勝美地國家公園。在優勝美地國家公園的山徑上散步是最好的享受。那種身在山中的感覺是城市里找不到的。與草樹苔石相親,欣賞大自然在萬千年中刻出來的美景,腳下是生長在石頭上的苔蘚,這是最原始的植物,逐漸化成泥層,以便他日長出更復雜的草樹。小徑兩旁,則是山叢和一些耐寒的植物如剪秋蘿之類,永遠在為生存而掙扎,把自然的廢物重新循環,使得這種極高地方的東西各盡其用。
舊金山有一個在美國相當重要的環保團體——Sierra Club,這是美國國家公園之父約翰·繆爾在1892年成立的環保團體。約翰·繆爾深受梭羅和艾默生的影響,他是美國環保運動的先驅,作家、以及登山家(曾任American Alpine Club的負責人)。繆爾一生倡導環保與荒原的重要性。他的散文啟發社會大眾對自然的愛好,更贏得當時美國總統的賞識。另一位戴維·布朗曾任Sierra Club首位執行董事。他年輕時經常在優勝美地攀巖,中年后開始致力于環境保護。
舊金山市歷史上曾發生大火,因水源不足而死傷慘重。當時舊金山市政府想在優勝美地的Hetch Hetchy山谷興建水壩以解決市區的缺水問題。即使面對如此正當的理由去興建水庫,繆爾仍然堅持保護Hetch Hetchy山谷的原始風貌是不容動搖的。解決缺水的問題有其他方法,也許會花更多錢或更多時間,但是Hetch Hetchy的美是世間獨一無二的,這人間仙境是上帝的杰作,人類不應無知愚蠢地加以變更甚至破壞。
繆爾曾憤怒地說,把這么神圣的山谷蓋成水庫就等于是把神圣的大教堂改建成水塔一樣是褻瀆神明。然而,這個關鍵性的環保運動,終究敵不過政客和奸商的勢力,Hetch Hetchy山谷被淹沒了。雖然這次反大壩運動失敗了,但是繆爾的努力并沒有白費。后人秉持其精神,通過民間環保團體的努力,終于在1 964年促使國會通過《荒原法》,將生態保護提高到最高境界。
今天,優勝美地國家公園是美國的驕傲,是美國人區別美國與歐洲的一大資源。在優勝美地遇到一些歐洲游客,跟他們聊天后發現他們來這里的目的就是想看看野生動物和無邊荒原。歐洲山區太文明了,到處看到的都是人類的作品:纜車、木屋,步道,路標,更不用提成群的觀光團,以及隨之而來的垃圾,喧鬧,擁擠,電話等等其他都市隨處可見的惡行,而諷刺的是這些正是游歷者想要遺忘的。
與中國的景區不同,優勝美地國家公園實在太大,許多地方都禁止開車,主要的交通工具就是坐觀光巴士到徒步路口,或者租自行車騎到路口再徒步登山。有一種單車后面還專門帶有一個小藍色防風拖斗,是給那些6歲以下的兒童乘坐的,這樣他們的父母就可以一路拖著他們自由地騎到任何一個地方了。
在徒步路線上沒有設置任何垃圾箱,所以每一個人都非常自覺地自始至終地背負著自己的垃圾:也沒有修筑臺階或者任何人為的景觀,一切都保持著最本質的天然和最珍貴的荒野,為野生動植物留下原始的生長空間。很多背包客負重背著帳篷和睡袋準備在野外露營,沿途還會遇見護林員,全是年輕力壯的男孩女孩,他們帶著步話機,隨時準備協助需要幫助的登山者,公園的標示牌一律為本色木板,標明海拔方位,地理特點。構造形成等等,不似國內景點標識的質地色彩不僅與地貌不協調,且行文空洞。國內景點但凡大樹釘上鐵牌曰“第×××號古木”,讓人既不明白此樹姓甚名誰,更不知古在何處,僅是望樹興嘆,感其高大而已。

幾天里,我們在公園的路上不斷遇到成群結隊的攀巖者,優勝美地絕對是一個夢幻之地,這個地方充滿了魔力。一半是原始荒野,一半是主題公園。攀巖者是迷失的孩子,而公園管理員們就是虎克船長!優勝美地樂園是攀登風格和想法的試驗地。
——利奧·侯丁
這次由The North Face@中國啟動的美國尋根之旅活動,The North Face@總裁Steve Rendle對“尋根之旅”表示極大的支持,他說:“未來在The North Face@的引領下,中美戶外運動界將會實現更多的交流和學習。”除了在總部與公司高層會面和交流外,The North Face@總部派出四位世界級攀登高手協助我們在優勝美地公園的活動——擅長攀巖、登山,滑雪的著名戶外攝影師Jimmy Chin和兩位中國攀巖者謝衛成和王志明攀登了Half Dome大巖壁路線,多次贏得世界攀巖比賽冠軍的女運動員Lisa Rands,經驗豐富的大巖壁攀登高手Peter Croft,以及著名阿爾卑斯登山家Mark Synnott和我們在優勝美地度過一段愉快的時光。
值得一提的是謝衛成和王志明是國內攀巖運動的中堅力量,謝衛成是國內第一個完成攀巖5 14A難度的攀登者,而王志明擅長自由攀登,其最好成績難度達到5.13c,同時他也多次嘗試阿爾卑斯式登山和攀冰運動。
5月3日,謝衛成和王志明攀爬了幾條經典路線熱身。Peter Croft詳細向他們介紹了Half Dome特有的花崗巖巖壁特點,以及他個人攀登此類巖壁的技巧;5月4日,Jimmy Chin與謝衛成和王志明在突如其來的狂風,雨雪和雷電的惡劣天氣中完成Half Dome的Snake Dike路線。Jimmy Chin對兩位中國運動員的攀爬實力和不斷探索,學習的精神表示高度的贊賞;5月5日,我們全體成員來到優勝美地的巖場,謝衛成,王志明和Lisa Rands切磋了多條“抱石”線路,獲得更多的攀登體驗和技術交流。同時,媒體記者在Mark Synnott的指導下進行了攀巖體驗,感受攀巖運動的獨特魅力。
優勝美地地貌的形成是在冰河時期,山谷被冰川覆蓋,兩旁的峭壁是冰川切削形成的,這與四姑娘山長坪溝和畢棚溝的山峰類似,只不過這里的海拔要低很多。當我們站在冰川點觀景點,漂亮的半圓頂造型的Half Dome花崗巖壁極為干凈,周邊有數條瀑布飛掛,遠處的云層變幻莫測。就在這時,天色突然間暗了下來,一大塊帶雨的云層壓了下來,烏云密布,黑壓壓的云伴著烏漆漆的Half Dome,頗有一種深邃感。接著狂風大作,先是雪粒飛來,接著是雪花紛飛氣溫驟降。
就在我們為Half Dome巖壁上的幾位中美攀登者擔心的時候,很快雪就變成了雨,一陣密集的雨點過后,天開始放晴,一道道的陽光依次從云層中投射出,并隨著烏云的消散而變化著,上演著一處天然的激光表演。太陽出來了,照在Half Dome的花崗巖峭壁上凸顯其險峻有力。可以想像在傍晚時,夕陽將其染為橙紅色,像一團熊熊烈火在燃燒的景象是多么的壯觀。
深邃的優勝美地山谷全長超過15公里,蜿蜒的梅塞德河貫穿其中。這里有高聳入云的紅杉,潺潺流過的小溪,高懸崖壁的瀑布,以及無數由冰川切割而成的險峻巖壁。公園地圖提供了八條徒步路線,標明了里程和時間以及難易程度,便于背包客根據體能和時間來決定。本來我們選擇徒步優勝美地瀑布路線,往返路程12公里,大約花費6~8小時。由于我們沒能居住在公園內的旅館,每天從公園外的旅館驅車數小時,無奈只能徒步一條最短的路線。
我們返回的路上專門去看世界上最大的花崗巖E1 Cap,整塊花崗巖壁如刀削般光滑,強烈地吸引著每個攀巖者,夏天,司機會指給游人看某人已經爬了兩天多快到頂了,下面另一個人正在吊帳里休息,底下的人今天剛開始爬……毫無疑問,優勝美地的每個地標、山名和攀巖路線的背后,都有一段故事可供了解,和攀巖者一起攀登,并從他們那里學習,這對快速獲取技巧相當重要。同時這個地方最好的是容易遇到這么多來自不同背景的很棒的人。優勝美地可以成為中國攀登社區發展的參考樣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