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蘭幻影

無聲的樓蘭

黃沙若水

當年的樓蘭人是從何處漂泊而來

又漂泊到哪里去了呢

沙鷹從云里落下來

蹲在沙丘上 四處窺探

一只烏鴉 在枯枝上

向我點了一下頭

飛走了

隨處都是晰蜴

從沙子下探出頭來

仰視我

像是在辨認

一雙手

從地下伸出來

不停地抽取我腳下的沙子

沙子下的嘆息

月光透過沙子

反射的光

是沙子下樓蘭人的目光

風輕輕吹拂

有多少樓蘭人

在嘆息

螢火蟲的光太暗

打著燈籠亂作一團的樓蘭姑娘

找不到他們的公主

人頭做的酒壺

月亮，擺在樓蘭古城垛上

是冒頓單于用人頭做的那把酒壺嗎

白色的月光醇得嗆人

冒頓的酒

賜醉過西域三十六國的王

今夜，當我舉杯

烏云像誰的手

端走了那把酒壺

遐想班超

匈奴使團的漏網之魚

逃到天上了嗎

天上的星星

火光四濺

誰躲在暗處磨劍

天堂失火

朝霞亂飛

一定是班超

一把火燒了匈奴使團

天堂的客棧

那只急匆匆趕往天堂的鷹

我懷疑是班超走失的前世兄弟

夢里樓蘭

一夜的風

沙子干干凈凈

我是曾經的樓蘭人

但我辨不出從前的腳印

最后的城垛

我用手重重地撫摸

那個時代的體溫

正是今天我手的溫度

烏云亂飛

樓蘭人慌亂的腳步

再次響起

一聲霹靂照亮一個人

向黃沙和蒼天交匯處走去

那是我的影子

責任編輯 郭曉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