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雜文英譯中的幾種變通手段

[摘要]本文旨在通過一些雜文翻譯實例的具體分析，探討漢語雜文英譯過程中常見的幾種變通手段，例如分切、轉換、增補等。以及如何合理運用上述方法來正確地理解和表達原文，并力求譯文忠實達意，形神兼備。

[關鍵詞]雜文英譯 變通手段 分切 轉換 增補

雜文，作為一種文藝性的社會論文，兼有政論、文藝兩種因素，但以議論為主。它不像一般議論文那樣抽象地說理，或者簡單地舉例說明，而是通過對具體事例的剖析，運用形象化的方法，以比喻、征引、聯想、引申、夾敘夾議等手法來闡發深刻的道理。雜文的題材廣泛，篇幅短小，內容豐富，形式靈活，說理形象，議論生動，在寫作手法上善于用典。雜感、隨筆、短評、札記、書信、日記、編后、序跋、演講等，都可以成為一篇好的雜文。

雜文的翻譯，同樣應該遵循雙語轉換的一般準則。美國翻譯理論家奈達曾經說過：“翻譯是指從語義到文體在譯語中用最切近而又最自然的對等語再現原文的信息。”中國唐朝賈公彥的說法：“譯即易，謂換易言語使相解也。”然而，這種“再現原文”和“換易言語使相解”的過程卻絕非易事。所有對翻譯活動較為熟悉的學者都知道，要實現兩種語言轉換的完全對等幾乎是不可能的，因此在這一過程中不可避免要用到不同形式的變通手段。

就漢英雙語轉換而言，對變通手段與形式的研究可謂十分廣泛，包括分切、轉換、轉移、還原、闡釋、融合、引申、替代、增補、省略、重復、移植等等。毫無疑問，對這些變通手段的綜合熟練運用要求我們不可忽視對語際轉換基本作用機制及技能意識的研究。

本文以幾篇雜文《人格與飯碗》、《別賣良心》和《<錢能通神>讀后感》中部分經典句子的翻譯為例，具體談論一下其中幾種變通手段的運用及其效果。

一、分切

分切是翻譯方法論中最重要也是使用最廣泛的變通手段。由于漢英兩種語言結構之間存在不少差異，為了保證譯文的最佳可讀性，并適應英語讀者的閱讀習慣，我們常在較長的漢語句子或句群中采取分切的方法來翻譯。除了那些被視為自然分切的標記的標點符號，分切幾乎可以在原語句子的任何意群下進行。最常見的分切部位有：①較長的主語和謂語之間；②謂語動詞與較長的賓語之間；③較長的定語與中心詞之間；④狀語與句子主干之間；⑤較長的并列成分之間等等。例如，《人格與飯碗》一文中的第一段，就可采用這種變通方法。原文如下：“珠海不向洋老板下跪的青年農民孫天帥，上海為不賣假貨而自動失業的劉女士，天津拒編不良軟件的四青年，最近成了新聞人物。”

這個句子很長，而且是漢語中典型的“頭重腳輕”的句型。若是如實直譯成英語，則譯文必定冗長乏力，不符合英語習慣。因此，在使用分切進行翻譯時，就要注意把原文過長的主語和謂語分開，列成獨立的幾個短句：“Some common people， who have done uncommon deeds， became news makers recently. Mr. Suntian-suai， the young farmer working in Zhuhai， refused to kneel down to his foreign boss; Ms. Liu quit her job for refusing to sell fakes; and four young men resigned their jobs together for unwilling to program sinister software in Tianjin.”

這樣的譯法，也許不算是最好，但至少避免了行文的凝滯，使讀者讀起譯文來朗朗上口。可見，使用分切，把原句化長為短，化整為零，的確能增強譯文的可讀性。

二、轉換

翻譯中要實現漢英的靈活對等，轉換這一工具是必不可少的。這里的轉換指的是語言形式的轉換，如詞性轉換、肯定與否定的轉換、語態的轉換等等。恰到好處的轉換大大拓寬了雙語語義對應的渠道，也大大增加了譯文的可接受性。

首先，讓我們看看詞性的轉換。這是漢譯英過程中非常常見的一種變通手段，可以有效解決“找不到譯語中對應詞”的尷尬與困難。舉個例子，在同一篇文章《人格與飯碗》中，有一句“……一些人為保飯碗低三下四，為牟暴利踐踏良心，為獲虛榮卑躬屈膝”，其中“為保飯碗，為牟暴利，為獲虛榮”可算作該句的狀語成分，可是“牟取”和“獲得”同樣是動詞，在這兒有必要逐字把這些動詞都翻譯出來嗎？沒有必要。因此，為了避免語義的重復，這句話可直接譯為“Some people humble themselves for their jobs， tramp on their conscience for big profits and cringe themselves for vanity.” 這種把動詞轉換為名詞的形態有效地簡化了句子結構，使它不顯得過于臃腫和羅嗦。另外，在《別賣良心》中，也有一個句子：“良心不能吃，不能穿，不能用，不能玩…”，可譯為“ Conscience is inedible， unwearable， and something not for use or play.” 這兒的動詞“吃，穿，用，玩”在英語中分別轉換為形容詞（inedible和unwearable）和介詞短語（for use or play）。類似的例子舉不勝舉。因為在漢語中動詞占優勢，在英語中名詞與介詞短語占優勢，雙語的詞類優勢使動名詞之間的轉換具有顯著的實用意義。這樣的變化使譯文自然得多。

其次，肯定與否定的轉換，即正反說轉換，在漢英翻譯中也很常見。原語中的肯定句有時要轉換為譯語當中的否定式，反之亦然。正反說轉換其實是一種陳述方式的轉換。例如，“渴死不飲盜泉之水，餓死不食嗟來之食”。這是典型的否定句，表現了作者的剛正不阿的氣節，譯成英語時，成為“(one) would rather die of thirsty than to drink from the Stealth-spring; and would rather die of hunger than to eat food handed out in contempt.” 在英語里，“rather than”的確有“寧可……也不……”的意思，在這兒可以說已經充分表達了原文的思想內容。可見，由漢語的反說（否定句）轉換成英語的正說（肯定句）是自然而成功的譯文。

另外一種比較典型的轉換是語態的轉換，即主動句與被動句的轉換。漢語里主動句比較多，被動句較少，或者說，不如英語中的多。漢語里常用的標志被動的詞有“為、被、受”等。還有一些不用明顯的被動詞的被動句。例如“地掃過了”之類，翻譯時就要特別留意，以免落入語言的陷阱。而在英語當中，被動句的應用是大量而自然的。英語里一個典型的句型就是“ it is said/ reported that…”，這樣的句型要變成漢語就千萬不能生搬硬套，翻譯成“被說，被報道”。較為人認同的譯法是“據說，據報道”。由此可見，語態轉換在漢英互譯過程中很自然，無須拘泥于形式。舉一個簡單的例子，在《別賣良心》中，有句話：“起初，我弄不明白”，這是一個非常簡單的句子，主動態。當然，翻譯時也可以直接說“at first I don’t understand”。但是，只要聯系上下文看一看，我們就可以發現這兒的“弄不明白”更有“迷糊”的意味，作者指的是自己的判斷被“收購良心”的廣告牌弄糊涂的。在這種意思下，英文對應的“I was puzzled at first.”也許就更為恰當貼切。這樣，中文的主動態自然而然地轉換成英文的被動態，同時也忠實通順的傳達了原文的意境。

三、增補

漢譯英中適當的增補不僅有助于意義的全面轉換，語言結構的優化，還有助于接受者的審美參與。這是因為漢語非常簡潔凝練，許多時候在上下文關系明確的情況下，作者可以省略主語，謂語或其他成分，而中文讀者閱讀時并不會感到有任何理解障礙。可是，一旦要翻譯成英語，閱讀對象變了，若譯文仍是高度“精練”，那顯然是行不通的。為了不令英語讀者“瞠目結舌”，增補在一定程度上是很有必要的。

在《<錢能通神>讀后感》中，最末一句“是否如度支使張公所說，已通神亦，這倒值得深思。”顯然，“通神”的主語被省略，但熟知中文的人不難猜出主語應是“人”（有權有錢之人），因此，在翻譯時就應注意把這個主語補充出來，免得讀者丈二摸不著頭腦。因此，建議把“已通神亦”譯為完整的“whether the person concerned has moved the god with money”。

四、結語

有“同”才產生翻譯，有“異”才產生技巧。從上文的論述中，我們不難看出，分切、轉換和增補這幾種方法在雜文翻譯中非常普遍。當然，變通的方法遠不止那些。這些方法往往有很強的互補性。只有精通了這些翻譯變通技能，并時常加以練習，才能準確把握漢英兩種語言的特點和異同，才能更好地體現雜文原文的妙筆生花，讓譯文的讀者也深切地感受作者運筆的犀利幽默，在最大程度上起到“用最切近而又最自然的對等語再現原文的信息”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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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單位：浙江杭州市科技學院外國語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