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霞客可以稱得上是現代“背包客”們的開山鼻祖了。他從22歲起就肩挑行囊,東到浙江的普陀山,西到云南的騰沖,南到廣西南寧一帶,北至河北薊縣的盤山,足跡遍及大半個中國,最終寫下《徐霞客游記》的名著。如今,城市里也出現了這樣一群“徐霞客”,他們背負著沉重的旅行包,誓要走遍大江南北,那么,他們又是懷著怎么的心情去旅行的呢?
所謂背包客,就是自己(也可能是幾個人的小組合)背著背包,自己計劃行程路線,自己解決沿途的交通、食宿,甚至有可能會風餐露宿,自己搞定一切,沒有人為你負責。跟團旅游則大不相同,雖然都是出去游山玩水,跟團卻幾乎不用考慮任何事情,只要出發之前知道自己目的地即可,交完錢以后,衣食住行基本有導游包了,全程可以享受保姆式的服務,回來覺得服務質量差了還可以投訴。兩者在經濟上肯定有差別,但我看這不是主要問題,最根本的原因是兩者的過程有巨大的區別。
快樂源于用心體驗
國人解決好衣食問題也不過是近二十年來的事兒,旅游發展大約是跟經濟發展是同步的。而背包客的旅游方式則盛行時間不長,最早的背包客是被大多人認為是另類,是自找苦吃,近年逐漸成為一種所謂的時尚,但隨著時尚元素的介入,背包客的精神也開始慢慢被侵蝕了。
背包客提倡的是花最少的錢,走最遠的路,看別人難以看到的風景。實施的手段是自助,是一種體驗,這種體驗是貫穿于旅行全程的,旅行之前,只知道一個大致的目的地,需要自己去尋找資料、計劃線路、置辦裝備、估算行程時間、盤算著手里不多的銀子、算計明日又將花費幾許,等等。背包客出去旅行,不僅僅是去某個地方看風景,旅途本身就是很重要的體驗。火車汽車毛驢車,賓館旅社大車店,青山綠水大漠孤煙,荒郊野嶺繁華都市,古道西風高速公路,醉酒高歌風餐露宿……旅行的苦與樂都是冷暖自知。買不到票,住不上賓館,前方道路坍方,臨時改變線路及行程,或者山洪暴發被迫流落在旅途中某個小鎮,啃冷饃喝涼水,都可能是旅行的一個重要部分。“移舟泊煙渚,日暮客愁新。野曠天低樹,江清月近人。”這首詩反映了多少旅人的思緒。
可能去的目的地是蠻荒所在,還需要有一定的體能、必要的裝備,一個人也許不太安全,或者是太寂寞,于是就想找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去。在網絡沒有普及的年代,也許身邊沒幾個朋友愿意跟你去吃苦,于是滿世界地找旅伴,車站、旅社門口的留言板,戶外店門口的告示欄,等等地方都留下了背包客尋找旅伴的小字條或涂鴉之作,想找幾個旅伴可真難啊。到了后來,才有了去網上發布消息一說,沒想到時至今日,背包客成了時尚,某某在網上振臂一呼,應者如云,人雖然是多了,可背包客的精神卻越來越淡漠了。
上述林林總總的體驗,不是一大群人蜂擁而至某個風景名勝,拍上一張“××到此一游”照片的旅游所能帶來的。它需要的是用心去體會,用自己的雙腳去丈量,用雙眼去觀察,是身與心的體驗,不是跟著導游的小旗子走馬觀花所能了解的。大隊人馬出行,可能更多的是拍照、聚餐、喝酒、交友、游戲,等等。回來后也許可以用炫耀的口氣告訴同事又去了某個地方了,怎么怎么好玩。
提倡背包客,其實推崇的不是背包客這種行為的本身,而是提倡的一種自力更生、團結互助的精神。如果你就是想出去玩一玩,又不愿意自己操心,那跟旅游團可能是最好的選擇。也許有人會說“有時間的時候沒有錢,有錢的時候沒時間”,其實背包客的行徑與是否有時間并沒有直接關系。旅行畢竟是一種業余愛好,同時,需要一種去感悟外界的勇氣。
不做“偽徐霞客”
我等平庸之輩,當以工作家庭為第一,有時間就出去,沒時間就看別人出去玩過過眼福。但是也有一句話,時間就像是海綿中的水,擠一擠又有了。業余總會有時間出去玩,既然去玩,時間和金錢來之不易,都比較金貴,可不能鋪張浪費,背包客的意義就體現出來了。走馬觀花,到此一游,時間可能是省下了,但能留下點什么呢?幾張照片,一點談資罷了。記得以前有個高人說過,希望每次的旅行都能滋養著一年中其他的日子。
不喜歡類似這樣的話:“都市不是我的家,背包帳篷走天涯”,狂妄而已!整日里惦記著浪跡天涯,一味地追求自由,最多是得其形而未得其神,而自己平日的生活卻一團糟。瀟灑如陶潛一般,可以不為“五斗米折腰”,每日“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又如何?還不是倚門而坐,翹首以望“白衣送酒”
關鍵在于參與的過程,態度決定一切,跟錢多錢少沒有必然關系。大隱隱于朝,中隱隱于市,小隱隱于野。真正的得道者是不會在乎什么背包客的外在形式,穿著五顏六色,花里胡哨的服飾,滿身精良裝備,帶著救世主般的心態去俯視貧困地區,只是炫耀而已。言必稱“兄弟在××地方的時候”,跟拿了“克來頓大學”文憑一樣好笑。或者一味尊崇原始的、未開發的地方的民風民俗,到了頂禮膜拜,無以復加的地步,以為原始宗教就可以拯救現代人的信仰失落,那也是對當地人民的一種不公平,憑什么人家就要無私奉獻啊?既然窗口打開了,進來的就不完全是新鮮空氣,蒼蠅也會跟著進來的。
背包客只是一個外在的形式,它逃避不了什么東西,該面對的一樣要去面對,生活、親情、工作,一樣也不能少。當年西方的嬉皮士們,玩夠了“革命”,膩味了背包客,厭煩了朋克和搖滾樂,最終還是回歸主流社會,該工作的工作,該嫁娶自然都有了歸屬。
老“背包客”們的一句話比較受用:“從來就沒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創造幸福,全靠我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