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演結合育良才

在上海青年京昆劇團成立兩周年之際，劇團推出了《大唐貴妃》、《鼎盛春秋》、《諸葛亮招親》等一系列匯報演出。筆者專程走訪了上海戲曲學院，與該團團長也是戲院院長的徐幸捷作了一次交談，聽他以縝密的思維、嚴謹的語言剖析劇團的發展走向以及對上海戲曲人才培養現狀的看法。

這不是一個孤立的劇團

與擁有固定建制的院團不同，上海青年京昆劇團是一個由學院創建的劇團，其運作主要依托于學校資源，其舉辦目的是對“文教結合”培養模式的探索。因此，上海青年京昆劇團更像是一個“項目引領，塑造人才”的平臺。

長期以來，對戲曲人才的培養工作往往存在育人、用人“兩張皮”的現象，即課堂教學與舞臺實踐相脫離。劇團的成立，試圖給青年演員更多的上臺機會，——正所謂“百學不如一練，百練不如一演”。戲校培養的學員去京昆院團演出，畢業后的演員回校繼續深造和演出，如此這般形成一個循環模式，可謂“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這樣的循環有利于大家獲得更多的演出機會，也有利于保障劇團的演出質量。

兩年運作，收獲可喜。劇團向社會推介了楊亞男、翁佳慧、田慧、楊揚、藍天、董洪松、高紅梅、陳平一等一批拔尖演員和樂隊演奏人才。他們排演了《烏龍院》、《楊門女將》、《白蛇傳》、《勘玉釧》、《紅鬃烈馬》、《四郎探母》、《尤三姐》、《戰太平》等經典傳統大戲；恢復上演了《斷密澗》、《探莊》、《金錢豹》等如今難得一見的劇目；攜京劇《大唐貴妃》等赴京展演，帶“新人版”昆劇《牡丹亭》赴港參加“國粹香江校園行”交流演出，獲得一致好評。

作為一種人才培養的創新模式，劇團的經驗是否可以在全校進行推廣、成立其他劇種的青年劇團呢？對此，徐幸捷冷靜地說：“其實這種模式并非萬能。由于劇團的運作需要一定的演出作保障，因此對青年人材多、梯隊建設完整的劇種較為適用。而對教育根基還不牢固的劇種，青年劇團即使成立，日后也會運轉艱難，很可能成為徒有其名的‘空中樓閣’。”

改革開放以來最好的環境

如今，愿意讓孩子學戲的家長越來越少，戲曲人才的培養是否越來越舉步為艱？出于筆者意料的是，徐幸捷不但并不悲觀，而且充滿自信地說：“現在的戲曲環境是改革開放以來最好的時候。”

徐幸捷分析說，一方面劇種“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確定使人們對戲曲的看法有所轉變，一方面政府對戲曲扶持力度的增大使人才的培養有了資金的保障。他以越劇的招生為例，今年總共招收35個名額，報考考生竟有3800名之多，為近二十年來之最。戲校目前除已開設京、昆、越、滬、木偶劇等專業課程外，并將開設淮、揚、評彈、滑稽戲等專業課程，實現上海戲曲劇種人才培養的全面覆蓋。

至于就業，戲校采取的是“專項定點培養”的方式。藝術院團直接介入整個教學過程，學生畢業時可根據平時獲取的學生信息擇優錄用。這樣以來，戲校的畢業生幾乎都能滿足院團的需求，有效避免了“畢業＝失業”的現象。

不過，徐幸捷自有他所擔憂的事情。由于全國各地經濟文化發展不平衡，使有些外地學生一心想留在上海。他們有的即使畢業后獲得了去外地劇團演出的機會，但權衡之下最終還是放棄舞臺生涯，轉入其他行業。老師們苦心勸說，依然收效甚微。對此徐幸捷感到十分痛心，他認為，這不但是他們個人的損失，也是學校的損失，更是戲曲事業的損失。

“學歷一刀切”不利于戲曲教育

戲曲教育的特點是強調“幼功”。一個戲曲演員的成長前途，往往很早就已定型了。而“承載‘打基礎’功能的，恰恰就是戲曲中專教育”。

然而，在當今社會“唯學歷論”的錯誤導向下，戲曲教育也有忽略基礎教育的傾向，一些中專為謀求生源而擴建成為高職，從而導致戲曲中專匱乏、質量低下。徐幸捷認為，上海青年京昆劇團之所以能出成果，就是因為這些演員在戲校的七年中專時就打下了扎實的基礎。反觀現下本科招入的眾多學生，卻依然要花許多時間來打中專時期就該打下的基礎，由此甚至錯過一些技能培訓的最佳時期。徐幸捷認為，“學歷一刀切”的評判標準若得不到扭轉，戲曲中專的質量就不會得到加強，戲曲人才的培養鏈肯定會受到負面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