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晉之好”蘊玄機

山西省晉劇院原創大型歷史故事劇《文公歸晉》，很好地表現了春秋時期晉文公、秦穆公雙雄爭霸的歷史。全劇主角是晉國公子重耳，我扮演的秦穆公是配角。作為配角，須以局部之美呈現整體之美，表達和完成全劇主題和意境。

我對秦穆公這個人物的分析，首先從其所處環境、所結識的人著手。公元前656年，“驪姬之亂”迫使重耳逃亡他國19年，他的弟弟夷吾在秦穆公強大的軍事力量干預下回國繼位。此時的重耳看到了結束逃亡生活的希望，準備回國輔佐弟弟。然而，重耳平日里從骨子里表現出來的親民愛國、敬賢禮士，讓夷吾深感自己江山不穩，多次派人追殺重耳。夷吾之舉引起天地憤慨，晉國出現連年大旱，民眾紛紛背井離國。在這種情形下，連秦穆公都深感自己下了一盤錯棋。于是他又派使臣邀請重耳來秦，并將自己的女兒文贏公主嫁給重耳，表示愿意扶持他復國稱帝。這，就是歷史上著名的“秦晉之好”。

第4場秦穆公出場，他要面對的就是重耳。秦穆公認為，重耳在晉國婦孺皆知，深受愛戴，此刻雖寄人籬下、四處流亡，但相信以其才能和威信，必能復國興邦，最終為秦國所用。

重耳：未來天下，非秦莫屬！

秦穆公：非秦即晉！

重耳：非秦即晉？

秦穆公：非你即我……

這段對白看似互相恭維，實為斗智斗勇，體現了秦穆公寧可面對兩雄爭霸的未來，也不答應夷吾開出的“用五座城池換取重耳首級”決心，體現了他的寬闊胸襟和戰略眼光。

英雄對英雄的碰撞，各自利益和需求的沖突，使談判撲朔迷離、充滿了戲劇張力。此時秦穆公唱道：“云中月霧里花藏而不露，平平言淡淡語浪遏飛舟，暗慶幸本王我慧眼識英秀，利用他幫助我……”

重耳：利用我幫助他稱霸諸侯！

秦穆公：多一個盟友，

重耳：多一杯慶功酒。

秦穆公：多一個仇人，

重耳：多一個死對頭。

兩人的內心是復雜的，爭論是激烈的，談判是艱難的。最后，還是秦穆公使出伎倆——嫁姑娘、搞聯姻、結盟友、穩江山。但是，重耳在齊國時已與齊國公主齊嬙婚配，這使情況變得更為復雜，矛盾進入了新的一頁。重耳想說服秦穆公出兵晉國，輔佐復國興邦的夢想；秦穆公想通過秦晉聯盟共同對敵，最后達到稱霸諸侯的目的。重耳若答應秦穆公的要求殺死愛妻，則是背信棄義之舉，勢必敗壞聲譽，遭人唾棄；但若不答應，夢想又會瞬間破裂。面對重耳的兩難處境，我認為舞臺上的秦穆公必須趁機不斷打壓重耳，表現出“狠”和“毒”，從而把戲推向高潮。

這段戲，是秦穆公這個角色的高潮點、閃光點。此時舞臺上秦國官兵高喊“殺齊嬙！、殺齊嬙！”為我塑造這個人物形象做了很好的襯托。此時，我以威武而帶有智慧的神情說：“不，齊嬙要死，但絕不能死在我們的手里！殺齊嬙之人只能是重耳自己——我要他與齊國為敵！”這樣的表達，不僅是對重耳的再度考驗，更表現出秦穆公不同凡人的政治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