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那里的土著居民奉行著這樣一種習俗:誰家的老人病了躺在床上不能動彈了,他的兒子就會在傍晚時分把他背到深山里去,那里有很多野狼,到了深夜,毫無防衛能力的老人就會葬身狼腹。這一習俗稱為狼葬。
人死了要葬,以前是入土為安,稱為土葬。海船上死了人,將尸體拋入大海,稱為海葬。現在大部分地區實行火葬了。中國有個少數民族,將死者的尸體掛在山頂的大樹上,讓老鷹叼吃,稱為天葬……葬法各式各樣,但有一點是相同的:人死了才葬。
此外,還有另一種葬法,人還沒死就被送走了。
從印度首都新德里西行,越過比卡內爾大約一百公里的地方,在與巴基斯坦接壤的邊境山區,有一個叫哈馬里的村莊,很久以前,那里的土著居民奉行著這樣一種習俗:誰家的老人病了躺在床上不能動彈了,他的兒子就會在傍晚時分把他背到深山里去,那里有很多野狼,到了深夜,毫無防衛能力的老人就會葬身狼腹。這一習俗稱為狼葬。
把活人送去喂狼,按說這是一種很殘忍的事,但大家卻對此習以為常,并且認為是理所當然的,因為那里窮,人們要養活自己都很困難,沒有能力照顧病人。那里沒有醫生,老人病了只有等死,與其留在世上自己受罪還拖累兒孫,就不如早點死了的好,就連老人自己也是心甘情愿的。
沒有人知道這一習俗是什么時候形成的,但對于它的滅絕,卻有了文字記載。
那是在上個世紀的初葉,有一個叫甘達的年輕人把老母親背到了山里,又把她背回來了。甘達背著母親往山里走,每到一個路口,母親都要他停下來,她伸手從路邊摘下一條樹枝,丟在走過的路上。這樣反復幾次之后,甘達就問母親:為什么要這樣做?母親告訴他:“我怕你回去的時候找不到路,你只要找到我扔下的樹枝,就不會走錯了。”
夜里在深山辨認道路是很困難的,所以村里曾發生過這樣的事:有人把老人送走后回來時走錯了路,結果自己也被狼吃掉了!
原來母親在赴死的途中還在記掛著兒子的安危,母親的這一舉動讓甘達很受感動,他不忍心把母親送去喂狼,就又把她背回來了。
這件事在村子里引起了一場巨大的風波,有人竟然敢破壞祖上世世代代沿襲下來的規矩,這是褻瀆神靈大逆不道!甘達為此受到了十分嚴厲的處罰,他被捆綁在一棵樹下,讓全村的人都拿鞭子來抽打他。但是他寧愿自己被打死,也不肯再把母親送去喂狼。
甘達沒有被打死,而他的母親也終于逃過了葬身狼腹的命運,因為按照規矩,除了她的兒子,誰也不能把她送去山里。
有了第一個人這么做之后,后來就有第二個,第三個……隨著時間的流逝,“狼葬”的習俗最后就徹底滅絕了。
1975年,有一個叫斯格爾的英國記者到印度采訪,他后來出版了一本書:《印度西部部落》,書中詳細地介紹了那里原始部落的風土人情,其中有一個章節提到了“狼葬”。斯格爾認為,當甘達作為第一個人叛逆舊習的時候,他實際上已經具備了最基本的贍養老人的能力,生產力的發展促進了社會文明的進步,這是“狼葬”滅絕的原因。
斯格爾是對的,社會精神文明的進步有賴于物質文明的進步。但這還不是事情的全部。有一個很重要的因素被他忽略了:愛心。如果沒有愛心的作用,“狼葬”就還可能延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