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小道迂回而上,一陣山風撲面而來,濃濃的鄉情溢滿了我對柿子山的思念。故鄉的柿子山不高,山頂有一個十畝見方的活水湖,由山泉水匯聚而成,湖水清澈。與綠綠的山林相依,與輕柔的山風相伴,形成冬暖夏涼的境界。白鷺在這里落腳覓食,野鴨在這里棲息繁衍。抬頭可見蜿蜒如龍氣勢磅礴的雪峰山脈,遠眺發現一望無際的稻田隱沒在天際,陽光射進來沒有障礙,山風吹過來不必拐彎,為嬌貴的柿子樹營造了可愛的家園。
清明前柿子開花。花黃白色。芳香四溢,蒙蒙細雨在橢圓形葉子或花蕊上匯成雨滴。滴在手掌上,芳香由鼻孔滲透肺葉;滴進嘴里。芳香融入血液。那股芳香一直浸潤著我思鄉的情結。活水湖旁有一個20戶人家的小山村,遠離了城市的紛亂,沒有汽車喇叭的喧嘩。只有鳥兒在頭頂上唱歌,山花兒在身旁悄悄綻放。柿子山成為我童年的樂園。
中秋后柿子成熟,紅艷艷的如小碗口般大,有的兩個一斤,有的一個三四兩。一個個掛在枝頭上的柿子沉甸甸頗為饞人。我總像猴子一樣爬上柿子樹,摘下一個解饞。甜里夾著澀味兒。這時姐姐便告訴我,剛采下的柿子不能吃。在陶缸底部放一層風干的樅樹葉。一層柿子一層樅樹葉,密封放地窖7至10天。表面形成一層白霜,味道很甜,可以入藥,治喉痛、咳嗽等。是老人和孩子們愛吃的美食。柿子成熟的季節。果販便走進小山村討價還價,1元5角一個,我全買啦!而市場價最低2元一個,農民為了早日拿到現錢,只好讓果販們宰割……
轉眼我離開故鄉已12年了,久違了故鄉柿子的美味和柿子山的風光,那種濃濃的故鄉情結總在我的記憶中揮之不去。每年柿子成熟后,母親便在電話里說:“丁兒,今冬一定回家。媽在地窖里留了一陶缸柿子給你,等著你回家吃呢!”每次聽到這些話,溢滿鄉情的淚水汩汩而下。是啊,故鄉的柿子山陽光射進來沒有障礙,山風吹過來不必拐彎,濃濃的鄉情永遠不會變味。
秋天回鄉 腳步匆匆
秋夜。鼾聲四起。明月下的家鄉,秋風吹來,苞谷和高粱迎風搖曳。一種超凡脫俗的田園夜色,彌漫蟋蟀的音樂,一股成熟的氣息瞬間陶冶我的身心……
最后的晨星,恍若點點螢火在晨霧中化作霧水。裝扮著薯藤上粉紅的喇叭花。朝霞披彩,日照山巒。山坡上最美的風景,是冒出土地的紅薯,它們手牽著手,從坡上到坡下,形成風的姿勢。它們在不同的地區稱為番薯、山芋、地瓜、紅苕等,除供食用外,可以制糖和酒精。家鄉人喜歡把它煮熟后曬成紅薯片。是逗樂孩子們的美食;或把它生切后曬成紅薯米。是養豬最好的飼料。
田野里,打谷機的轟鳴變成豐收的號子,看著那些金黃的谷子,母親辛勤收割的汗水從發際淌到腳尖,吟詠著勞動者的堅定和想象,引導我一生的追求和渴望。母親的脊背扛起莊稼的繁榮。扛起我們一家六口人的生活,把兒女的成長演繹成一首歌,陽光下閃爍的縷縷白發。變成我日夜的牽掛,秋天回鄉腳步匆匆。
田埂彎彎,石板路锃亮。映襯著美的鄉村。秋收的季節,母親的褲腳高過膝蓋,打谷、挑谷、篩谷、曬谷,母親歡快地忙碌著,從天亮到天黑,從日上到燈熄,周而復始。母親瘦成月牙的身子不再挺拔,把生活的苦與痛流進我詩歌的血液里。靜靜諦聽母親的呼喚,秋天回鄉腳步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