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兒就是一個逐漸失去的過程,她會想我,但她很快會不那么想,適應新的生活,依賴新的朋友。再往后,她會愛上外面的世界,巴不得遠離我。再往后,她會長大,就如我離開我的母親,她也會獨立,過她自己的生活。從我羽翼保護下的小鳥,變成我的客人……
她會長大,我會變老,我們都打不過時間的安排。我們再美好地互相擁有,也終將成為過去。養一個孩子,只是有幸擁有她幾年。
請叫我蓉蓉(2006-2-1)
我女兒嚴肅地問我:“你小的時候,為什么姥姥要給你起名字叫‘媽媽’?為什么?”
有一天她鄭重地跟我和她爸爸宣布:“我不喜歡我的名字,我給我自己起了個新名字,叫‘蓉蓉’。”
過了一會,我有事喊她:“小小,來一下……”
她沒動。又喊,還是沒動。我過去拉她,她矜持地轉向我:“請叫我‘蓉蓉’!”
按理是誰啊(2006-11-17)
小小到現在還要人陪著一起睡覺,如果不是我,就是保姆。一天晚上我給她講完故事,躺在她身邊嚴肅地說:“你都5歲了,按理說應該一個人睡了。”
小小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會,問我:“按理是誰啊?”
我是地鐵(2007-3-10)
小小神情嚴肅地走在盲道上,一直走,我偷偷看她,沒敢打擾她。
過了一會,她問:“媽媽,你知道為什么我走在這條路上嗎?”
“不知道,為什么?”
“因為我是地鐵。”
媽媽,我們倆一定是雙胞胎(2007-5-31)
有一天,我和小小交換對一些事情的看法,很愉快地發現我們有很多共同的愛好。小小幸福地說:“媽媽,我們倆一定是雙胞胎。”
做媽媽的樣兒和做小孩的樣兒(2008-2-5)
我和小小大部分時候如膠似漆,但偶爾也會打架。一天,我們又打了,互相說了一些很過分的話,這時,小小對我發出了一句震聾發聵的控訴:“你有沒有一點做媽媽的樣兒啊?!”
在我被震到尚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又補充說:“你有沒有一點做媽媽的樣兒啊?!你生這個小孩兒干嘛用啊?你就會玩她!”
我被震翻了,一時間徹底無語,腦海里思考了許多東西。我一會感到無比內疚,覺得自己真的不像一個像樣的媽媽;一會又覺得氣憤,認為自己雖然不夠好但做媽媽還算稱職;一會又懷疑她是否真的清楚她在說什么。想來想去有些氣急敗壞,于是我說:“才6歲說這樣深奧的話,你有沒有一點做小孩的樣啊?!”
蝸牛游過的湯(2D08-7-4)
小小養了個寵物——只蝸牛,是真的、最普通的蝸牛,下雨之后在小花園里撿的,她給起了個名字,大名叫亞西吉(動畫片里的人物),小名叫小蝸(海綿寶寶的寵物的名字)。
小小說中午的飯很不好吃,“那個湯惡心死了,粘粘糊糊的,好像蝸牛在里面游過。”
照最窮小孩《2008-8-28)
小小快上學了,她很緊張。我給她講我小時候上學的事情,說每天早晨5點半起床去坐公交車……
她問我:“你小時候的公共汽車什么樣?”
“嗯……比現在的破多了。”我說。
“那你小時候你們家是不是很窮?”
“嗯,是很窮,比現在窮多了。”
小小同情心大爆發,她伸出手來攬住我的脖子:“真可憐,可憐的窮小孩。我以后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不準帶私人物品上學(2008-9-13)
小小的表弟,也就是我妹妹的兒子,淘淘,跟她是好朋友,比她小一歲半,明年也要到上學的年齡,我妹妹有意讓他也上小小的學校。
幾天前,我妹妹,也就是小小的姨媽,打電話來咨詢小小的上學情況,問小小:“以后讓淘淘也去你們學校好不好?”
遵守校規的好學生小小吃了一驚,她囁嚅著表達了她的擔憂:“啊?老師不讓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