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有個連續聚的小團伙,三天兩頭扎堆兒。早幾年聚著聊文藝,聊社會;近兩年隨著陸續邁入40歲的門檻,閑聊的話題中,多了一項各自家里的老人。邊聊邊打量自己不遠的未來,不禁微微肝兒顫。
獨居的老人一般對子女的依賴更重些,所以經常是我們正聚到興頭上,某人的媽突然來個電話,內容居然是夜太黑獨自在家害怕之類。某人明知這是撒嬌,也當即無怨無悔朝家飛奔。沒啥可說的,老人變成小孩了,你就只好當大人。問題是,有的人本身就童心未泯,如此兩小相湊,別有一番情趣。
老張一把年紀尚未娶妻,和父母同居一處。有天上午老張睡得正酣,卻隱約覺得哪兒有點不對勁,猛一睜眼嚇個半死,只見他媽端坐床頭,正直勾勾深情地凝視他呢。見他醒來雀躍地說:兒子你可醒了,媽太悶了,陪媽下樓打網球吧。
大多數人家鬧別扭,最終都是子女忍氣吞聲。老張家不一樣,因為老張也是孩子,所以他們家別扭一鬧起來就小不了。有一次因為倆“孩子”吵得太兇,比著砸電腦、砸碗筷,鄰居不明就里,情急之下報了“110”。警察一敲門,這倆先是傻了眼,醒過悶兒來當即合伙怒訓警察。
老李他爸是部隊高干,家里房子多,所以老李和媳婦單住。逢周末,倆人必回父母家,全家大聚。那個星期天,老李攜伉儷照例回去全家聚餐。老爺子做了紅燒肉,美味無比,吃得老李媳婦連贊不已。老李把吃剩下的半碗紅燒肉打包帶回了自己家,準備明天繼續享用。不成想,當天夜里,老爺子小孩脾氣煩了,越琢磨越窩火。天一亮,老李接到他爸的電話:兒子,你們來看我,在我這兒吃飯,我很歡迎,可是,這以后能不能就光吃,別再打包了,不合適嘛。老李訕訕地掛了電話,也越琢磨越窩火,小孩脾氣也噌地涌了上來。老李怒氣沖沖抄起電話——不是打給老爺子,而是打給了一家快遞公司。兩小時后,老李父母家收到快遞公司送來的一個盒子,里邊是那半碗還沒來得及吃的紅燒肉。
(摘自《荊州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