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病房的門,灑在雪白的床上的陽光顯得格外刺眼,你安靜地躺著。房間里靜極了,只能聽見你微弱但均勻的呼吸聲。你蒼白的臉沒有一絲血色,困倦的臉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回想起醫生的話“再遲一個小時,后果將不堪設想”,我一陣后怕,但比起昨天眼睜睜地看著你肚子疼得在床上翻來覆去,而我卻不知所措的情景,我還是感到心安多了。
我走近病床,將手中的玫瑰插入瓶中,這是我們的約定。十幾年來,我們誰也沒有收過花,你說今年初八是情人節,我們送彼此一枝玫瑰花吧!雖然情人節還沒到,但我仍要將這枝玫瑰送給你,因為我要你的生命如同這玫瑰一樣火紅,一樣富有活力。
你慢慢地睜開無神的雙眼,看著我,你嘴角擠出一絲笑,這讓我哽咽得說不出一句話來,只是上前幫你掖好被子。“你來啦!”說著你便雙手按住床板,試圖將自己的身子撐起,可是沒有成功。我趕忙扶起你。你的手好涼,像冰一樣,你的雙唇好干,好像要裂開了。頓時,我感覺我的心在顫抖,再也無法抑制自己的淚水。我轉過頭去,擦去眼角的淚水。坐定后,你松了口氣,微側著身子,看著瓶中的玫瑰,愜意地笑了。
你用那疲憊的雙眼看著我,嘴唇翕動,擠出幾個字:“景,我差點兒就看不到你了。”
你說得很平淡,我心里卻心潮起伏不平,淚水如同決堤的洪水再也止不住了。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度過了許多美好的時光,你怎能輕易地離我而去呢?
還記得那窗外雷聲隆隆的夏日嗎?我們從太陽城冒著大雨往回跑,不是沒車坐,只是我們都認為在年輕時要為將來留些轟轟烈烈的青春記憶。也許別人認為我們是兩個傻丫頭,但我們不在乎。回家后,我們彼此用毛巾給對方擦著身上的水,你問我:“這樣做值嗎?”我說:“值。”你笑得那么開心,兩眼都瞇成了一條縫。
忘不了去年寒假,我帶著你這個從未去過鄉下的女孩回我的老家。那天大雪紛飛,我們推著車往家走,誰也不愿打傘,只是悠閑地走著,任雪花親吻我們的臉龐,讓朔風吹亂我們的長發……
你吃力地抬起右手,擦去我臉上的淚水,你說:“不要哭,勇敢些。你身邊有很多朋友,沒有我,你的生活依舊會很美麗。”
我緩緩地將你擁入懷中,在你耳邊輕語:“不,婕,我的生命中不能沒有你。”
十幾年來,我生命中的每一刻都有你相伴。我心情不好時,總是你第一個發現;我傷心流淚時,總是你幫我擦去眼角的淚;我心事重重時,總是你坐在一旁做我最忠實的聽眾;我沖動魯莽時,總是你在我身邊敲響警鐘……
你曾經將你的日記給我,但我沒敢看,因為我知道看你日記的代價是我得交出自己的日記。
而昨晚,我卻翻開了你的日記。日記的每一頁都有我,你將我們之間的點點滴滴記得那么詳細,你將我說得那么好,你把我在你心中的地位提得那么高,你說你永遠不會站在我的對立面,你說你愿意為我做任何事,你說你會陪我度過高三每一個寂寞的日子……
是啊,婕,我的生命中不能沒有你,等你病好了,我們倆依舊要做兩個傻丫頭,一起在雨中漫步,一起瘋狂,而不在乎別人詫異的眼光,只做我們想做的事。
婕,你要趕快好起來,因為我的生命中真的不能沒有你!
點評
一段青春的足跡,一串甜蜜的記憶,一份真摯的情感,一曲難忘的歡歌。沒有矯情的表演,沒有奇妙的構思,沒有華麗的辭藻,作者采用第二人稱直抒真情,將回憶與現實交織穿插,一波一波地推動情感的浪潮。
【作者系江蘇省射陽縣第二中學高三(10)班學生,指導并置評:張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