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責官員的另類視角

　　
　　2008年秋，由于不斷發生嚴重危害公共安全的惡性事件，中國政壇吹起了一股問責風。山西省省長、國家質量技術監督總局局長、石家莊市市委書記、市長，都被這次問責風給問將下去。
　　責任有兩種：直接責任和間接責任。如礦難，不該批準的你批了，該檢查的你不去檢查，那么你就是直接責任者，這種情況該處分、撤職、甚至法辦，人們都十分理解，當事人也容易接受。還有一類責任，你并沒有很明顯的直接過錯，只是因為你所負責的機構或部門是主管方、地方政府或行業主管，出事了你作為領導，當然不能說沒有責任，只不過這稱為間接責任。很顯然，我們現在說的問責，不是針對直接責任來的，主要是間接責任，也就是我們常講的領導責任。領導責任的認定就比較麻煩一點，問到哪一級，處理多重，不是很好界定。問責制的實行，是政府管理的一大進步，出了事情有人承擔責任。首先，可以消消老百姓的怨氣，其次，可以讓當領導的警醒起來。當然任何制度從開始到完善都有一個過程，問責制也是如此。我想問責制要推行下去，肯定還有許多環節需要完善。不過，有比沒有還是要好。
　　我這里不想就問責制如何進一步完善發表過多的意見，這需要專文論述。這里想探討的是問責制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問責制從表面結果來看，把幾個相關的官員給問下去了，顯然這不是我們的目的。問責制是要通過把幾個官員給問下去，讓更多的官員能夠更加負起責任來，從而找到事故產生的真正原因并解決之，最終使我們政府管理的水平和能力得到提升。所以，如果將問責制理解成把幾個官員問下去，那這種問責制很容易實行，但是這種問責制意義不大，于事無補。我認為問責制的核心不在于把官員給問下去，而在問原因，問解決方案。
　　所以完整的問責制，我認為應該包含三問：問責任人、問原因、問解決方案。如果問責制僅僅停留在一問，只問責任人，把人問下去了之，不問原因也不問解決方案，那么張三問下去了，李四上來照樣不行還得問下去。比如我們的一些地區，問責風越刮越烈，但事故頻率并沒見減少。如果出現這種情況，是不是要反省一下我們對問責制的理解。
　　從一個孤立的事件來看，問責制是事后的管理措施，把個別責任人給問下去就行了。但是當我們用整體的、連續的、過程的眼光來看問題的時候，問責制就不僅是一個事后管理措施，而是新一個事件的開始。事故的原因是什么？尤其從體制機制的角度看，深層次的原因是什么？解決方案是什么？下一步的行動方案應該在回答這些問題的過程中形成。
　　失敗乃成功之母。我認為這反映的只是一種良好的愿望，或者是事情的一種可能性，其實屢屢失敗的情況也不少見。就如同前不久頻發事故一樣，失敗不一定就能孕育出成功之子來，原因何在？我們并沒有把事故的真正原因找出來。或者我們只是把事故的責任者找到了，但是事故的深層次原因并沒有真正分析清楚。又或者，事故的深層次原因已經分析清楚，但解決方案卻難以找到或難以落實。其實，在事故的真正原因沒有找到之前，要找到事故的責任者也是很難的事情。
　　問責制，老百姓是擁護的。為了不讓老百姓失望，為了讓問責制真正起到效果，我們不要把問責的重心放在把人問下去，而應該重心后移，移到問原因、問解決方案上來。（作者為國家行政學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