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良心

魯小莫

我與一群朋友吃飯。席間，大家喝得有些多了，話題轉到外遇上來。一位男士不打自招地說：“我沒有外遇，真的沒有外遇。”大家一聽樂了，一齊起哄，非要讓他說說他的故事不可。這位男士垂頭想了想，說：“好，我坦白。但我要說的是，我是怎樣結束外遇的。”

他的話把我們拉回到兩年前。那天下午，因為要約會，他想提前回家換件襯衣。打開衣櫥門的同時，他的頭向外扭動了一下，看到了似乎是最為尋常的一幕。

陽臺上，晾曬著兩件外套。一件是他的，一件是妻的。他的較大，黑色；妻的較小，紅色。兩件外套用衣架撐著，緊緊地貼在一起。陽臺的窗戶開著，有風吹進，兩件外套便以同樣的頻率擺動，看起來那樣和諧，就像一對情侶，親密相依，輕輕搖動。

他的心一動，走上陽臺，用手摸摸兩件衣服，衣服已干，還散發著陽光的芬芳。他湊上去，聞到了紅色衣服上妻的氣息。

他想起一件事。他多久沒見過妻穿這件外套了？每天他都早出晚歸，而他又有多久沒有抱過妻了？就像這兩件親密的衣服一樣。他還記得抱著妻的情景。那時候他們住在出租屋，除了一臺電視一張床，家徒四壁。可夜里，他常常抱著妻。妻小鳥依人般偎在他懷里，輕聲哼著歌，他們就跟著節奏輕輕搖動著。時間過去這么久，那份甜蜜還絲絲縷縷地留在心底。

后來，事業發展起來，他忙得像陀螺，回到家常常累得倒頭就睡。再后來，他發跡了，生意場上學會了逢場作戲。誘惑也多了，他開始與別的女人假戲真做……

可無論他處于事業的哪個階段，妻一直默默地支持著他，為他打理著身后的一切，讓他總是儀表堂堂地出現在眾人面前……他忽然間感到羞愧，怎能換上這樣的襯衣去約會？

那天，他用準備約會的錢給妻買了一套化妝品。妻又驚又喜，踮起腳攬住他的脖子，熱烈地給了他兩個“貼面”——這是他們經典的親熱動作。那一刻他感慨：把對待外遇的熱情用在妻身上，會獲得更多更真誠的愛。

他講完了。沉默了一會兒，有人說：“你還算有良心。”可良心是什么？大家又議論紛紛：良心應該不只是善良吧，良心應該與責任感有關，比如這位男士的良心，跟對家庭與妻的責任感都有關。

最后，這位男士總結性地說：“是的，良心往往能讓我們沉靜下來，想一想，婚外的那些浮光掠影，比起婚內的相濡以沫，真的更重要嗎？”他的話，贏得了大家一致的掌聲。

（摘自《家庭百事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