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民意

天　一

最近，一向是“春風不度玉門關”的甘肅開始大興土木：“永靖縣三千萬元建黃河三峽孔子大殿”、“華亭縣三千多萬元建秦皇祭天文化廣場三期工程”、“臨洮縣八千萬元建老子文化園”。

去年，甘肅的人均收入在全國排倒數第一，如今甘肅三縣卻不惜血本打造“文化古董”。官方說，這些“大項目”背后都有著“不得不建”、“時不待我”的理由，那就是“順應民意”。

聯合國糧農組織專家曹經在甘肅進行考察并認定甘肅部分地區是“不適宜人類居住的地方”。因為地處中國西北內陸的甘肅，氣候干燥，生態脆弱，許多農村人口生活非常艱難，甚至日常用水用糧都無法保證。

日前，甘肅省有關部門表示，今年將通過異地搬遷扶貧工程，將六萬多貧困農村人口遷出旱塬荒灘、地方病高發區等不適宜人類生存區。但目前居住在此類“不適宜人類居住的地方”的人口卻多達七十萬。

不知道年人均收入全國倒數第一、數十萬人口急待遷徙的甘肅地區，民意怎么會如此迫切需要建造“文化古董”?

看來民意并非那么好懂。廣州市教育局教學研究室藝術科負責人朱則平最近驕傲地說：“京劇是中國幾千年的國粹，如果連藝術語言都不要了，還算是中國人嗎?”盡管這句話本身沒有什么問題，不過當這句話和前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京劇進校園”聯系在一起的時候，就有問題了。

不少家長擔心“京劇進校園”最終不但會演變成“名不副實”的官樣文章，還會增加學生負擔。還有家長認為，京劇在廣州沒有文化土壤，語言差異過大，不如推廣粵劇。真正要上課堂學京劇的學生反倒顯得無所謂，他們最關心的是“有沒有意思”：“如果只是放磁帶聽，會比看電視還要無聊。”

不過朱先生沒有體察到家長和學生的心聲，一舉將學不學京劇上升到愛國與否的高度。也許他是想激發學生學習京劇的熱情，但顯然又誤會了民意。

當然，民意除了被誤解以外，本身有時也會產生誤解。比如說，指望醫生治病。

本來“醫生能治病”是廣大病患對醫生這一行當的職業期待，不過。最近廣東省衛生廳副廳長廖新波卻認為民意這種期待是不正確的，

廖新波在自己的博客里發表文章《醫生的診斷有三成是誤診》。他說，只要是當醫生的，就沒有不誤診的，如果在門診看病，誤診率大約是50％；如果經過幾名醫生會診和相應的各種儀器檢查，誤診率大約是30％。

在廖新波看來，由于目前醫療技術對疾病的認識不是100％，誤診十分普遍，所以患者自己應該對醫學和醫生有正確的認識。不要以為只要見到醫生，自己的病就能痊愈了。

看來，民意不那么簡單，如果被張冠李戴，那就更可怕了。

(原載2008年4月17日《都市文化報·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