ＤＥＶＥＮＤＲＡ ＢＡＮＨＡＲＴ：后嬉皮士年代的赤腳大仙

“Z世代”人類當道的世紀，經典惡搞、涂鴉藝術、嘻哈潮流，拼貼文化連同一波接一波的電腦游戲讓人應接不暇，如果說誰誰誰有一點“嬉皮士”，好像有點譏誚的味道，等于說這個人好土鱉。人家肯定還嘴，靠，我們是“新新人類”，嬉皮、雅痞和我們無關。拜托，要稱呼的話，叫我們“頑皮士”!聽完Devendra Banhart剛剛出來的第四張專輯《Smokey Rolls Down Thunder Canyon》，我還是忍不住想用這三個字，來形容這位21世紀了還幾乎與世隔絕，基本上不用電腦做音樂，擅長用磁帶和答錄機錄制音樂，經常不修邊幅任由頭發胡子在身上到處生長荒蕪攀援，喜歡光著腳丫子到處游蕩的“異人”。

把《smokey Rolls Down Thunder Canyon》同時放給兩個人聽，叫他們猜一猜這是哪個年代的音樂，歌者有多大年歲。他們不約而同地說，這至少是70或者60年代的音樂，理由是錄音質量比較糟糕，器樂和人聲之間銜接得不飽滿，遲滯著時間的漫漶感，像是老唱片翻轉下來的，歌者情緒輕飄，嗓音比較滄桑，有些宗教主義的超然物外，今天應該已經是60歲以上的老嬉皮，編曲是民謠時代的路數，樂器用得很簡單，和Leonard Cohen、Ned Young、Cream、Jefferson Airplane一干人觸類旁通。聽著這些答案我忍俊不禁，Bob Dylan的“接班人”Suzanne Vega開始在美國不出名的民間俱樂部駐唱“小荷才露尖尖角”時，這張專輯的主人Devendra Banhart同學才剛剛在德州出生。想起來，那應該是遙遠的1981年夏天了。也難怪被大家誤會，《Smokey Rolls Down Thunder Canyon》通篇16首曲子，幾乎聽不見現代電聲伴奏的色彩，爵士鋼琴，長笛，木吉他，管風琴，Spiritual式合唱，以及貫徹整張專輯的各類合聲、伴唱，DevendraBanhart散漫的唱腔，前半部分若隱若現的波希米亞風情，比Reggea跳脫一些，卻沒有古巴音樂愉悅，多了一些輕盈的郁郁寡歡，行吟的姿態，發散的調門，甚至有些地方已經跑到印度音樂的地界了，好像是一個醉醺醺的、剛剛從伍德斯托克音樂節上下來的家伙鼓搗出來的音樂。你或許想不到，專輯里的第一首歌“Cnstobal”，墨西哥影星Gaef Garcta Bernal參與了部分和聲，這家伙在幾年前的《摩托日記》里演活了青年時期的切·格瓦拉，估計和提倡“自然主義”的Devendra Banhart臭味相投。第三首“Samba Vexd Iographlca”，Devendra Banhart有意制造了只有磁帶絞帶或者影院里電影膠片燃燒時才會發出的變形的顫音，聽音樂是享受的，唱歌更是一種享受，這是DevendraBanhart給人的鮮明感覺?！癇ad Girl”前面緩緩滑過去的吉他SOLO，俏皮干凈，人聲還沒出來，意境卻已經被提升得遼遠開闊“I’ve been a badgirl，I not pIaying no fair，I want youto be free，But I don’t want to share?！边@樣的歌詞絕對有殺傷力，明亮嗚咽的琴弦一路跟隨，副歌部分襯著Devendra Banhart“Wa Wa”的嘶鳴，猶如野馬低語，似乎是從草原傳來的天籟之聲，喚醒了疲倦的鳥群。“Shabop Shalom”隨性的獨自，是在朗誦還是在說話，居然比起伏重疊的伴唱還有味道。“TonadaYanoman-nlsta”里突擊隊似的吉他，淙淙劃過，有力卻不鏗鏘，把鄉村民謠和雷鬼結合的很漂亮，卻讓我想起了貓王的某一首歌。

“Rose”孤單的鋼琴前奏之后，Devendra Banhart有一種難得的正經和斯文，像游離狀的氣泡，搞不懂他是想起了植物園里的夏日玫瑰，還是想起了名叫露絲的女孩。第十四首“Freely”閑適恬靜，散發著草地的芬芳，具有一種天然感染人的氣息，他甚至還想到了母親的溫暖。不用懷疑，這個家伙確實沾上了一些伍德斯托克的仙氣，因為他閉關修煉的地點，也就是Bob Dylan大人的前任經理人開設的Bearsvdle Studio，恰巧就在Woodstock附近，茂林修竹，幾步路的時間而已。盡管《Smokey Rolls Down Thunder Canyon》還是有一些和著名民謠吉他手Noah Georgeson聯袂的因素在里面，但是Devendra Banhart才是主角。文無定法，音無準律，面對這個歌者，和這些敘述著田園生活的音符，我更加相信Devendra Banhart身上自然輕率的嬉皮味道，來自于他骨子里的本質流露，是宿命里不可避免的漂泊寫真，在“無所事事”的平淡生活里對音樂的有所事事，舉重若輕。音樂只是這個自然主義者的自發行為。

或許人都是八卦的，就像偷窺欲是人的本能一樣，愛屋及烏地想要了解一切，盡管像狗仔一樣無聊，但是關注一個人還是不得不查看他的檔案生于德州，成長于委內瑞拉，精通西班牙文與英語。十三歲時搬遷至南加州，畢業于舊金山藝術學院，在巴黎與紐約兩地遷徙生活，目前落腳布魯克林……Devendra為印度文，英文意思是“King of Gods”，Devendra Banhart自稱是“Fucked Up Hippie Kid”。引領起了Freak-FolkMovement風潮，與Chrmttan-Folk Movement的掌舵者Suflan Stevens各霸一方，走紅后依然居無定所，只付給客席樂手微薄的酬勞。

得了，谷歌愛人人，卻未必人人都愛谷歌，畢竟聆聽是一件很私人的事情，跟八卦沒有太大關聯。DevendraBanhart是嬉皮的，但也有些頑皮，經常喜歡易裝成怪異的女人而毫不忸怩，和一幫兄弟打扮出來的女裝玉照居然妖嬈萬分，當然，如同他經常像達摩祖師一樣赤腳旅行，不一定是去傳教布道，和唱歌一樣，都只是愛好而已。四張專輯下來，他似乎有些紅了，但是生活依然拮據，喉嚨里還是演唱著同一種調門，去流浪四野八荒還是行吟的夢想。終點是哪里?不知道，他才26歲呢!就讓他繼續去蓬頭垢面、篳路襤褸的去做自己的赤腳大仙，還是先聽一聽他是怎么唱的吧。